既然要去，自然不会让人抓到任何把柄。
暗卫被主子这么一扫，顿时吓得冷汗直流，就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翌日一早，叶昭昭易好容，再给那双纤纤玉手戴上一个她做好的一个薄如蝉翼却表面粗糙的手套这才出门。
青兰也换了一身装束，看起来就跟小药童一般。
对于叶昭昭对于手都做了伪装的严谨，佩服不已，越是跟郡主相处，越是对于她的能力跟聪慧折服。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天还未亮，叶昭昭跟青兰便到了这间位于西边的助灾区，这里住的大多数都是读书人，十分安静，好处是人多，对于她跟青兰的人出现并不会引人注意。
到了医馆，门前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了，若不是有人在这里维持秩序，只怕早就乱作一团了。
叶昭昭看了一眼那个年仅十多岁，长得跟肉团一般挂着和善笑容的小孩，没想到看起来年纪这般小，倒是十分有能力。
来排队的皆是拖家带口，衣衫简陋之人，他们手上啃着粗面馒头，有些甚至只有子女在吃，自己手上空无一物的在等候。
叶昭昭一来，便引起了不少注目礼。
在她的易容之下，是一个年过三十，面容慈善，手指满是老茧，身上还飘着淡淡的草药味的一位中年男子。
一看大夫如此靠谱，那些等候了许久的人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
叶昭昭拿出针灸摆在右边，左边则是笔墨纸砚，一看就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大夫。
“开始看诊了，这位大哥，扶着你爹爹上前吧！”
圆脸肉团对着排在第一位的人说道，语气恭敬，并无半点轻蔑之意，比起那些用鼻孔看人的医馆态度好的不止是一丁半点。
“哎，大夫你快给我爹瞧瞧，都咳了半个月了，还是不见好。”
说完神色落寞的给他爹拍背，若不是手上没有银子，又何必让他爹受这个苦。
叶昭昭也老人家把了把脉，在看了看他的舌苔以及询问咳嗽有无痰，以及痰是什么颜色的，便开始施针了。
“老人家你这病若是在拖下去只怕神仙都难救了，如今我给你施针通一下穴位，你在服下几幅药就能药到病除了。”
叶昭昭边说话，边施针，手法娴熟，让人一看就十分踏实。
老人家原本蜡黄的脸色在施针过后也红润了一些，至少看起来不是这么难看了。
那名男子看到自家爹爹真的好转了，一个大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刚要跪下去谢恩就被圆脸肉团扶了起来。
“受不得这个大礼，快去取药吧！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天职。”
叶昭昭说完便让圆脸肉团把人带去取药了。
这第一个效果就如此显著，后面排队的人就更多了。
叶昭昭忙的就连午饭都没空吃，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就已经接触到了不少病症，这些原本只是在书上所学的。
如今能亲自遇到，她把所有的细节都记住，并且配合针灸找到症结医治。
这样一来，病人不仅不需要服用太昂贵的药物，便能药到病除，可以说对于这些穷苦之人来说十分合适了。
济医馆的大夫十分擅长针灸之术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很多人说此人若是再过几十年都能跟白羽神医相提并论了。
刘溪听到这话握着杯盏的手徒然收紧，更加坚定了要去会一会这位大夫的心思了。
叶昭昭可是白羽的弟子，虽然未曾瞧见她的针灸之术，想必也是学过的。
“去问问，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刘溪虽然要去试试，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亲自去排队的。
他早就安排了一位跟他易容过后样貌一致的人在那边排队了，若不是医馆有人一直在那盯着维护秩序，他早就能会一会这位大夫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对方越是准备周全，越是让他肯定对方的身份不简单。
不然一个突然冒出的医馆，没有任何势力，又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叶昭昭匆匆的吃了几口糕点，喝了一口水，又继续给病人看诊了。
这敬业的态度，让那些原本排队排的有点烦躁之人也渐渐的重拾耐心，老老实实的排着。
若是遇到有些情况比较严重的，还会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能让她先行处理，所以场面还算和谐。
叶昭昭一边要给人施针，一边还给人把脉，把一心二用，用的淋漓尽致。
幸好医馆还算宽敞，就算是在大堂摆了几个床位，好让被施针的病人躺着接受治疗，也不至于太拥挤。
轮到刘溪的时候，叶昭昭照旧的给他诊脉，刚搭上手并未发觉任何问题，可渐渐的便觉察出几分不对劲了。
此人的脉象十分的熟悉，她肯定是诊断过的。
可今日是药馆刚开的第一日，除去皇后以及李殊之外，她诊过脉的人并不多，到底是哪个能让她有这种熟悉感呢？
“可是睡眠不安时常梦魇？若是如此，买几幅安神的药喝几幅即可。”
叶昭昭说着，还用针灸刺激了一下他的穴位，继续道：“平常可多按按这个穴位，能让你的症状减轻。”
“好。”刘溪一直都在注意叶昭昭那张脸，可盯着看了许久，并未察觉什么异常。
倒是她身边的这个药童，居然会武功，实在是蹊跷。
送走了刘溪，叶昭昭一直看诊到日落之后，这才起身离开。
她在午后便开始让圆脸肉团给那些排队的人发号码牌，这样一来今日没有排到的明日便可以用这个号码牌来看病，并不会耽误他们太多时间。
对于穷苦的百姓来说，日日来排队看诊很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只是这一日下来，风寒发热的人并不多，除去一下长年咳疾，或者是有肺病的就更少了。
叶昭昭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也许压根就没有疫病一事。
第103章 帮本王接个人
接连几日，也并未发现太多的发热以及风寒的人，但叶昭昭还是如实的把这些人数登记在册，并且让人暗中盯着，一有什么异常立即禀报。
清风依旧根据主子的吩咐，安排人盯梢，可他却觉得，郡主此番是真的预料错了，凭借几味草药便这么判断实在是太武断了一些。
夜黑风高，那些盯梢的人也昏昏欲睡，接连几日都没有什么发现，也就松懈了不少。
人丁稀少的大街上，程家的府邸来了一位贵客。
李智亲自上门拜访，管家开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个眼花了。
差点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好半晌才哆哆嗦嗦的把人往里边请，一边打发人去把少爷请来。
“不必了，本王去书房等他。”
李智嗓音温和，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容反驳的态度。
管家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连忙在前头领路，心里嘀咕着，到底是什么风居然把舒王给吹来了。
程熠听到下人的禀报，着急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袍，刚迈出门口，又返了回来，从一处隐蔽的地方拿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
李智并未等太久，管家刚刚上完茶的功夫，程熠便到了。
“参见舒王。”
程熠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李智放下茶盏，嘴角勾着一抹和善的浅笑把人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
程熠有些意外，但又想起舒王的传闻，倒也不觉得有多意外了。
“不知舒王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犹豫了半晌，他主动开口询问。
李智对于程熠的识相十分满意，若他真的跟个傻子一般坐在那里等他开口的话，那这件事还不一定让他去办了。
对这个人满意了，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和善，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一个温文儒雅与世无争的王爷呢！
“此次前来是想拜托你帮本王做一件事的，要是做得好了，那么好处少不了你的。”
李智也并未明说是什么事，主要也是想看看程熠到底是什么态度，此人到底能不能用，可不能一下子就下定论。
“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只要是能帮得上的，下官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程熠没想到还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自然是忙不迭的表明忠心了。
而且若是有舒王这个靠山，想必那些世家子弟也不敢在为难他了。
“赴汤蹈火倒是不必，只是让你帮本王接一个人，接到之后把人带去客栈就行。”
李智温和的声线没有丝毫变化，就好似他来此就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已。
可若真是如此，又怎么会深夜来访，只是接个人，他舒王大可派王府的仆从去，为何要他程熠出面？
“不知是什么人？舒王提点一二，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程熠琢磨了过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李智笑了笑，心想这人还不算太蠢。
“你派你家里的仆人去接就行，接到之后再让他回老家一趟，至于旁的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需要知道，事情办成之后你现在的状况都能迎刃而解。”
程熠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了这并不是一件好差事。
可若是不答应，那就是得罪了舒王，以后的日子只怕会更加难过。
李智倒也不急，慢吞吞的看着桌子上的那盏茶变凉。
“都说人走茶凉，相信程右统领一定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这番话也算是在提醒他，程熠如今没了叶家做仪仗，若是再不找个靠山，只怕很难闯出一条路了，而他就算想回头，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好，舒王放心，我一定把人接到。”
程熠捏紧了拳头，就跟下定决心一般应下了。
李智点点头，也没坐多久便离开了。
他说了一些那人的特征，以及暗号，走之前还拍了拍程熠的肩膀，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亲自送舒王出去，程熠回到房里，拿出那个盒子盯着看了半晌。
心里想着的是，要是此次的事情顺利，那就让舒王来调查这件事，最起码有了这次的事情，他总是向着程家的。
当年他父亲的死，以及当年的真相，他势必要弄清楚。
翌日午时，程府的管家顺利的把人接到，安排在客栈歇下。
同时他也拿着包袱，返回了老家。
看着手里丰厚的银子，管家心里五味陈杂，眼眶有些红，但还是敢在城门落匙之前出了城。
李智接到线人禀报的时候，那双阴鸷的眸子出现了几分快意。
如今一切就绪，就等着计划顺利实施了。
到时候，他亲自请命处理疫情，不仅能得到民心，也能让众位大臣以及父皇觉得他是心怀天下，是一个可以做明君的人。
而程熠从旁协助，以及从岭南买来的草药也可以派上用场。
一箭双雕，他被父皇重用，也能在父皇身边安插一个自己人。
一想到事成之后所得的好处，李智就觉得这些年的隐忍以及算计都是值得的。
“到时候让我们的人都尽力的协助这件事，不要怕死。”
李智自然清楚，除了那个中灭绝蛊的人可以把疫病传染给别人，其他被传染的是不具备这个功能的。
可这事别人不知道啊，这样一来不就更加能展现他舍心为民了吗？
“是，属下这就安排。”
李智点点头，心情极好的让那人用了晚饭再去。
那人走后，管家忍不住问道。
“舒王，这会不会太冒险了，若是被查出来……”
管家的话并未说完就被李智一个眼风扫了过来，吓得他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怕什么，就算再怎么查，最多也是查到程熠的身上，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李智之所以找上程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总不能这人独占好处，半点风险都不冒吧？
“可这么多条性命，一旦查出来只怕罪名不小，那程熠靠得住吗？”
管家心有揣揣的问道。
“谅他也没这个胆把本王供出来，更何况他不是还有一个老母亲吗？到时候只要把人抓在手里，就不怕他不听话。”
李智早就做好了打算，这次的事，是势在必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作罢的。
第104章 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代价是大了一些，可是若不狠辣一些，又怎么能坐上那个位置。
无论是几千还是几万条人命，在他眼里都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是一些无用之人，早点死了，对于他们而言也是解脱了。
管家不在言语，知道舒王已经下定决心，也不说什么丧气话了。
舒王府灯亮至天明，书房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南城的地图上好几处都被圈上了红圈。
叶昭昭半夜被惊醒，在梦里，她梦见了南城成为了人间炼狱，街头巷尾一个人都没有，而坟场那边每天都有几百具尸体拉去焚烧。
那些老百姓皆是一些小摊贩，或者是行脚夫，以及青楼女子，也有少数的读书人跟官家公子小姐。
所有的人都染上了一种怪病，看似是瘟疫，可是不管吃什么药都好不了，一个个只能活生生的等死，每天死的人不断地增多，一时间风声鹤唳，所有人大门紧闭，就连药铺都不在开门。
回想到梦里那真实又惨烈的一幕，叶昭昭压根就来不及去管额头上的冷汗，而是把青兰叫了进来。
“青兰，青兰……”
青兰听到动静，连忙点亮了屋子里的灯，昏黄的烛火映在叶昭昭那张堪称惨白的脸的时候，青兰吓了一大跳。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蛊，是蛊，只有蛊毒才会如此霸道，才会什么药都解不了，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
叶昭昭着急的说道，越说到后面越是激动。
青兰不知道叶昭昭在说什么，拿来了一件外衣给她披上，才发觉她手脚冰凉，一副受了偌大惊吓的样子。
“青兰，你立即带我去一趟敏王府，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叶昭昭有种强烈的预感，梦里的一切都会成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