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嫁衣奢靡华贵,一针一线可都马虎不得,一个月之内即便是请数十名绣娘连夜赶工,都未必能如期绣完。
这嫁衣瞧着做工精细的并不像是赶工之做,倒像是早已备好的一般……
春夏替姜凝披上了烟云纱的外裳,“奴婢也不知,这件衣裳是林盛公公差奴婢送来的。”
姜凝端详着衣袖上的花纹,不由猛然间想起了日前似乎也是在法华寺时,他手拿着软尺,硬是要给她量身形……
她这才恍然,原来他竟早已料到了她会嫁给他,甚至还早已备好了嫁衣,姜凝兀自咬了咬唇,眼底却微微有些懊恼,只觉得自己好似又落入了他的算计中。
春夏为姜凝挽着发,此时早已戴好了那只攒金凤钗,映的她那张脸愈发娇艳明媚,春夏赞叹道:“姑娘当真是奴婢见过最美的新嫁娘。”
姜凝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唇角却忽露出一抹笑意道:“合卺酒等物什可都备了好?我要亲自过目……”
……
太子一向对自己的穿着甚不在意,可如今大婚在即,对那些身外之物的要求要是愈发多了,诸如喜袍太过浮夸,东宫内布景太过俭朴,饭食太过清淡等等。
这日更是在路经清漪园时问起了那片山茶花去向了何处,为何成了一片萝卜地,眼看就要责罚负责看管的下人时,林盛不免在旁战战兢兢道:“回殿下,娘娘因不喜那片山茶花,便命人全部种了白萝卜。”
萧钰那怒气压了压,倒是有些破天荒的问了句,“为何要种萝卜?”
林盛思忖了一番后,试探着说了句,“或许是因为好吃?”
萧钰思量了一瞬,“既如此,那片芍药便也移了去,日后清漪园便改种菜蔬。”
林盛跟在其身后,听了此话却很是惊讶,殿下不是素来最喜欢那些花吗?就因为未来的太子妃喜欢,他们殿下竟要去迎合一个女人的喜好???
林盛心头越想越不对,可也不敢多问,只好忙应了句“是。”
……
转眼间,便到了大婚的日子,太子大婚,规矩礼仪极为繁重,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马车首尾相接,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禁军,城中百姓更是都聚在路旁围观,锣鼓声震天,喧闹中不绝,一时可谓是热闹非凡。
姜凝头上遮着鸳鸯戏水红盖头,手中紧握着红绸,行了一系列礼数后,终是随着老嬷嬷一同入了玉华殿。
锦帐内洒满了莲子、花生、桂圆等物,姜凝在床榻边坐了下,等着萧钰的到来。
折腾了一整日,都未曾吃过东西,此时姜凝倒着实觉得有些疲惫,一旁的春夏却像是感知到了姜凝心中所想一般,在她耳畔悄声道:“娘娘若是饿了,可先行吃些东西,奴婢给娘娘偷偷备了饭食,就在那屏风后……”
姜凝抑制住正要撩开盖头的手,有些为难道:“这不妥吧,老嬷嬷不是说还要等着后边的规矩走完,才能掀开盖头?!”
春夏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殿下早已吩咐了,娘娘不必守着那些规矩。”
姜凝听罢,唇边不由也露出了一抹笑意,当下便起了身,随着春夏躲在了屏风后,抬手拈起了一块花糕吃了起来。
姜凝吃的香甜,一时两手都粘了些油渍,可不巧,还没等她吃的心满意足,便已听门外的宫人喊了一句,见过太子殿下。
姜凝见此也顾不得净手,只用帕子擦了擦后,便忙坐回了榻边。
萧钰鲜少穿艳色,如今这一身喜服在身,到愈发显得他剑眉星目,霁月风光,眉眼间也少了几分平素的清冷,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他朝着姜凝一步步的走近,接过喜秤,挑起了遮在姜凝头上的红盖头,对上那双澄澈如水的杏眸,眸色愈发幽邃。
她身上的嫁衣繁复,眉目间娇俏明艳,头顶步摇随着她而轻轻晃动,萧钰喉结不自觉滚动。
他在姜凝身旁坐了下,听着老嬷嬷说着贺词,然却在饮合卺酒时,却发现这酒有些不对味,竟比平日的酒都辣了许多,萧钰正要问询,却可巧对上了那双满含笑意的杏眸,他心头了然,一时倒也未再做他言,微微仰起头,尽数饮了下。
美酒划过喉咙,姜凝偷偷打量着萧钰,见他神色一如往常,心头不由有几分泄了气。
屋内的宫人具都退了下。姜凝有些憋不住的正要问他,可那朱唇才微微张开,便已被他含了住。
一个绵长的吻,待他再放开她时,她不由轻喘着粗气,此时那双朱唇莹润柔软,美人面颊含羞带着几分娇怯,当真说不出的娇媚,萧钰瞧着喉间不由又有些发紧。
姜凝不由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萧钰凝着她的眉眼,却在她的额上落下了一个吻,“阿凝,我们生个孩子吧!”
像是猜到了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萧钰也不待她多言,便又吻上了那柔软的唇……
芙蓉暖帐,一室旖旎。
一世,既短,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