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正色凛然,“那你帮本王看看。”
“你有什么好看的?”
白剑飞看着他们在一起絮絮叨叨,风萧萧面红耳赤的样子,心里一处酸酸的,风萧萧对表兄究竟是不同的。
“让你见笑了,白兄,我们总为工作上的一些问题争执。”
易水寒白了她一眼,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白剑飞依旧温润公子,举手投足都儒雅,“萧萧,客气了。我过来一则是向表兄道谢,二来是看看有没有帮上忙的地方;三来,再就是,再就是……”
易水寒看他难为的样子,“剑飞,这里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
白剑飞看了一眼风萧萧,难为的,“是,是,是红袖姑娘明日要到京城了!”
红袖这名字耳熟啊,风萧萧搜索了一下,就是白剑飞妈妈给他相中的媳妇吧。
易水寒明白了,是白剑飞不知明日如何安排,怕怠慢了红袖姑娘。
他以前和风萧萧相处,不是挺胆大心细的,现在红袖要来了,反而紧张起来了。
红袖来了,对易水寒来说是莫大的好事情。
朱雀国和其他四国最不同的一点就是代代女皇,红袖是现任女皇的外甥女。
据说是朱雀第一美女,武功高强,性格泼辣,这些年很多国家的皇子向红袖提亲,都被她打发回来了,她说自己的夫君要自己选。
十年前,红袖来赤金国时,她母亲因和姨母交好,就住在白府里,自那时,小红袖看到那个白衣清俊的男孩,她自此再也难忘。
前些日子,白剑飞母亲在给红姨的书信中写道了家里的境况,没等母亲开口,红袖就急急地想来赤金国看白剑飞。
于是她母亲和白剑飞母亲,就商量着,两个孩子年龄合适,情投意合,结为亲家再好不过。
易水寒上一次去姨母家,听姨母说了此事。
易水寒拍了拍白剑飞的肩膀,“碰上女人,为兄我也处理不好状况。”
府中有个青依依,怎么冷落都不肯走。
府外有个风萧萧,怎么套近乎都摆摆手。
“我是向表兄讨教,朱雀国有什么礼数,别,别给我们赤金丢脸了。”
原是如此,他们皇子自小读五国志,对五国的风俗人情比一般人都要通晓。
风萧萧为了改规划图,这几日随身带着纸笔,易水寒道,“风萧萧,借你纸笔一用。”
风萧萧递了过来,看易水寒在一块表面平滑的石头上,写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风萧萧对这些全然不感兴趣,但听到朱雀女尊男卑的时候,想到白剑飞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生生替他捏了把汗。
朱雀国出嫁之前的姑娘都会以纱覆面,只有在国家的盛会和面对心爱的男人时才会露出真容,接待朱雀国的姑娘有哪些讲究?
一,不要随意扯面纱;
二,每次见面行拱手礼,以示尊重;
三,不得开口抢话,女子优先;
……
风萧萧读到这里,感觉深得她心,当时若能重生到朱雀国,那就不会像出场时那般悲惨了。
写了一大堆之后,易水寒画了一个大圈,统统删除。
“这是为何?”白剑飞问。
“我听闻红袖姑娘不拘小节,不喜客套,这些对她而言都无用,你只需真心待她便好。”
风萧萧看到急促的白剑飞,她没有什么相亲的经验可以传授,但仍语重心长道:
“白兄,红袖姑娘一片赤诚,大老远的来,我以为你应该为她准备一份见面礼。”
“见面礼?”易水寒和白剑飞异口同声。
虽然风萧萧不像个女子,但女子更懂女子。
“时间如此仓促,我没有头绪,萧萧。”
风萧萧一拍大腿,她想起母亲给设计的白玉花样里有一龙凤玉佩,白剑飞送红袖再合适不过了,且是独一无二的。
风萧萧把易水寒拉到一边,“白剑飞要相亲了,你这做表兄的是不是得表达一下?”
“夜明珠?”
“送女人一颗大珠子干啥,只有你喜欢那玩意。”
风萧萧无视易水寒脸上的不快,“上次,我去于师傅那里,花样里有一个龙凤玉佩,按理早雕好了。”
“你想把这个送给易水寒?”
“我,不,不合适,是你送给他,就说表兄一点心意。”
“然后呢?”风萧萧能这么好心才怪。
只见她像往常一样展开五个手指,“五百两?”
风萧萧摇摇头。
“五千两?”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易水寒正要走开,风萧萧扯住他的袖子,“五两……”
易水寒怀疑自己听错了,那样的料子,那样的雕工,那样独一无二的设计,风萧萧卖给他五两?
这时,听风萧萧道,“白兄是我知己,我希望看到他幸福。若不是因为玉不能随意送人,而是要意思两下,我真想白送给他。”
第97章 红袖喊白剑飞呆子
易水寒二话不说,掏出五两碎银子,放到风萧萧手里,“不准反悔。”
谁会反悔,把我风萧萧当成什么人了,我虽爱财,但这是我知己的未来媳妇儿,我,我……我才不会什么钱都会挣。
易水寒和白剑飞絮叨了一会儿,白剑飞又掏出了五两银子给了易水寒。
风萧萧听到易水寒套用她的话,“若玉不兴白送,为兄我一文钱都不收你的。”
白剑飞多聪慧一个人,知道以他的表哥是想不出这样的见面礼的,唯有风萧萧。
他微微点头致意,算是谢过风萧萧。风萧萧挥挥手,他们的那段情感算是划上了一个圆满的——转折号。
易水寒交代风萧萧几句,就和他的表弟白剑飞去于师傅那里取玉了。看着那个飘然远去的白色背影,风萧萧心里有点空。
易水寒走后,风萧萧爬上半山,也和兵士一起搬石头,“风督查,使不得。”
一位兵士从她手里夺下石头,“万一风督查受伤,王爷得让我们晚上不睡觉也搬石头。”
有那么严重吗,兵士想只能更严重:王爷虽不苟言笑,可看风督查的眼神那还是不寻常啊,不寻常。
风萧萧看着小兮和林峰在那里一起合作抱枯草上马车,她也不能打扰他们。
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发呆,掏出随身的纸笔,开始绘画,这里没有相机,她把这幅画面保存下来,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马背上白剑飞问,“表兄,你和萧萧已经和好了?萧萧她,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易水寒眉毛挑了两下,“革命友谊。”
这么新鲜的词汇一定出自萧萧了。“表兄有无后悔过当初,当初,把风萧萧休掉。”
易水寒轻咳两下,“谁还没个冲动的时候,做过了,便不悔,悔也无用。”
这些日子,他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人和人的关系不能操之过急,他和风萧萧缺少一个相处的过程,才导致当时,不提也罢。
“你不会对风萧萧还有什么想法吧?”易水寒拍了拍白剑飞的后背。
“怎么会?我和萧萧一起长大,她那个人,有时看似笨笨的,其实心里和明镜一样。我只是希望她以后幸福。”
易水寒想起风萧萧所说「我希望白兄幸福」,这两个人有些奇怪。
白剑飞和风萧萧之间终究是缺了一些缘分……
“公主还在表兄府上。”
易水寒抚下额头,“哦……”
“萧萧看似大度,在很多问题上原则的很,她曾经给我提起,她梦中的一个世界,一个男子只娶一个女子。”
易水寒听着白剑飞的陈述,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沉默良久道,“剑飞,你不知道吧,我自小便羡慕姨母和姨父的感情,也便一直向往过那样的生活。”
“可你的身份?”
易水寒轻笑,“身份有用时是身份,无用时是负担。”
白剑飞没有再问下去,表兄一直是一个主意很正的人,他或许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易水寒从于师傅的小院出来,掏出一个红色的锦盒,一块精雕细刻的龙凤白玉佩躺在其中。
白剑飞家做当铺,对玉多少了解一些,“表兄,如此珍贵,我不能——”
“这是我和萧萧的一点心意,你安心收下。”
白剑飞苦笑着接过来,是啊,这是他表兄和原表嫂的心意,他怎能推却。
“剑飞,你回府去准备,我得赶回山地那边。”
白剑飞明白,表兄放不下风萧萧,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了的事,两人便告别了。
风萧萧专心作画,完全没有感觉到后背有人,易水寒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了,看着她描绘的画中景象,也被吸引了。
以前传言风萧萧喜读书爱绘画,这一点是对上号了。其他的方面就和传言大相径庭了。
风萧萧回头,与易水寒的视线对个正着,又尴尬地低下头继续画了。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白兄看到礼物高兴吗?”
“你猜。”
风萧萧干脆放下手中的笔,她本来也是打发无聊的。
“风萧萧以后别管白剑飞叫白兄。”
“为何?”
“我喊她表弟,你喊他兄长,不对劲。”
“我们各喊各的,互不干涉,我都喊习惯了。”
“哼——可我不喜听。”他小声地说。
风萧萧权当没有听见,指着还在一旁抱稻草的小兮和林峰,哀叹「女大不中留」。
易水寒挑眉,“要不你们一起回王府?”
“休想,我再也不会踏进那门,我发过毒誓!”
每次谈到被休之事,两个人都各自窝火,易水寒这次转移话题,“红袖这次过来,怕是不走了,估计过不了太久,我们就有喜酒喝了。”
“红袖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见了你就知道了。”
白剑飞回到府中,向母亲陈述了表兄和风萧萧开山的近况。
母亲连连点头,“飞儿,寒儿和风萧萧怎么又在一起了,这个风萧萧还真是——”
白剑飞轻声,“母亲,萧萧不是你想的那种随便的女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维护风萧萧。
“飞儿,红袖就要来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得好好珍惜和红袖的缘分。”
白剑飞掏出玉佩,“表哥送我的,让我给红袖的见面礼。”
那么上好的白玉,她也罕见,“你拿过来我细细瞧瞧。”
这纹饰如此熟悉,像出自她姐姐的手法,或许是当年姐姐留下的也说不准,她没再往其他方面想,只是嘱咐白剑飞收藏好。
第二日一大早,一匹骏马出现在白府的门前,马上的女子一身红衣,红纱覆面,看不清样貌,身材婀娜,腰上挂着一根长鞭,和一身的华丽装扮有些不符,来人正是红袖。
“凤姨,凤姨——”
凤芍药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头饰,笑吟吟地开门,一个红色的身影钻入她怀中,“凤姨,可想死我了。”
白剑飞面前只觉一阵火的红,她仔细搜寻记忆里关于红袖的相貌神情,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凤母招呼白剑飞上来拱手行礼,他才反应过来,给红袖行了个大礼。
红袖看着眼前的白衫男子,面如冠玉,彬彬有礼,她小声地从他身边走过,“呆子……”
白剑飞赶紧快步跟上,母亲道,“飞儿,你领着红袖王府里走走逛逛,好好叙叙旧。”
“是,母亲。”
想到朱雀国的女尊男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红袖姑娘请吧。”
谁知红袖轻笑一声,伸出她葱白的手臂,拉住白剑飞的手,“呆子。”他很呆吗?
第98章 和未来媳妇走月亮
白剑飞被红袖拉着,手心沁出汗来,他除了和风萧萧单独在一起过,第一次与其他女子亲密接触,红衣如火,他心里的某一个地方被点燃。
“白哥哥,当年我和凤姨在这个凉亭上喝茶,你就在那片空地上练剑,像一只白色的——”
白剑飞道,“像一只白鹭?”
红袖噗嗤笑了,红纱遮掩着,白剑飞觉得那笑容极美。“像一只呆头鹅。”
白剑飞脸上升起红晕,原来他小时练剑的姿势如此笨拙。
红袖拉着他的手,我最喜欢的一处,是白府里的那座小山,“好多年没有爬过了。”
“红袖姑娘,请。”
“喊我红袖。”
“红袖……”
“嗯……”
他才发现昨日瞎紧张了半日,红袖姑娘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和红袖一起,白剑飞无端紧张。
白府的山不高,都是当年设计出来的假山,红袖和白剑飞到了山顶,一阵风吹来,他白色的衣衫飘起,正抽打红袖红色的衣衫。
红袖放开他的手,“在朱雀,我听闻一些关于你不好的传言。”
“什么传言?”
“说你迷恋你表嫂,还,还差点和她远走高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有没有那么回事?”
白剑飞稍窘迫,才知道年少时那些美好的情意,原来给很多人造成了困扰,风萧萧,连红袖都如此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