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说着,起身就站在了桌子上,今穿着的一身的白靴险些有些蹭脏。
张三立刻就跑了过来,用自己的手热情洋溢的在上面蹭了蹭。
谁知,蹭完之后,变的愈加黑了。
芽芽说着,说着,整张脸都变了。
张三吓得,脑门上的汗正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芽芽随之又笑咪咪,语气轻柔道:“怕什么,我是哪种吃魔不吐骨头的人吗?!”
张三幸幸退下。
谁知,芽芽接着爆发了。
“赶紧把身上值钱的宝贝和物件都交上来。命令你们半刻钟的时间,低调的洗漱自己……小灰,你负责监督!违抗者,拉出去咔嚓了!”
小黑一听,我里个妈呀。
哪种脑袋骨碌碌掉地上的尴尬场景,它可一次也不想经历。
“是!”
小灰拿起一旁物件中的铜锅和大勺子,叮叮当当的催促起来。
小黑身上有些湿答答的,这让它难免有些心虚,溜进魔群里就想要离开。
“你,留下!”
芽芽叫住了它。
“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如此惧怕我……”
“因为,因为你身上有一股和我们相似却又不同的东西。那东西仿佛能够吞噬万物……”
“什么?!”
“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只见小黑撒丫子就跑得不剩踪影。
芽芽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又嗅了嗅:“我不就是根竹子吗?”
因她深夜对白天之事有感。
又想起自己手中的冷香物件,难免让自己对那变态老头说过的话不作数。
虽然她没答应,可是她毕竟收了人家的东西,便要做到。
入夜她起的有些早,拿着那只月老赠予的笔和纸脑袋里虽有思路。
可却由于自己初次化为人形,对文字这些东西还不是那般精准。
思来想去,她打算写下七个字:
北渊山一切都好。
却不料,她刚下笔,那毛笔便似给了她神力,唰唰的就写了好几张。
她赶紧用冷香熏了熏,将它寄给了月老。
次日清晨,芽芽虽有着困乏,但却是干劲十足。
她命令魔物们将那堆好玩物件洗了八百遍。
又在冷香身旁熏了熏,以去除异味,这才心满意足的在里面挑来挑去。
只见那里有诸多明晃晃的珍珠项链。
硕大翠绿带子和面具,冰糖葫芦模子,以及类似女孩子的各种好看却不适合她的的精美发饰。
想之前,她差人扔了些。
有一半还是些石头,树棍类的破玩意儿。
敢情芽芽现在想来,有一部分的魔物加入这场战乱中定是来凑数以装腔作势的。
留下这些好玩物件。
十余件里,多数都是又去俗气又丑的大金链子,金镯子类的。
她挑了两件,以装装她这北渊山大人的门面。
芽芽此时正在溪水边刷鞋子。
看着周围的绿萝草清丝丝的,上面的水珠散发着布灵布灵的光芒。
竹子下的杂草也少了许多。
那群魔物们在竹林下,拿着口袋和工具,正上窜下跳的捉恶那叫做恶的虫子。
芽芽,心里微微一笑,变态老头原来如此啊。
溪水的渠道旁,比平日里清澈了不少。
甚至可以隐约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和成群的小鱼儿。
换了身便装的芽芽,准备了笔和小本本,来到了赵老婆婆家门口。
门口竖着的篱笆上还堆放着新鲜泥土。
松软的泥土上还留着黑乎乎爪印。
一只白色小蝴蝶,跃过篱笆之上飞入院中。
此时,赵婆婆家院子中的坑已被填平。
房梁上的蜘蛛网也没了,一旁的鸡的尸体的毛被某魔拔的光溜。
正一只只,挂在绳子上晾晒。
赵婆婆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看见芽芽还没走入院子就起身迎接。
“诶呀,小闺女儿,你可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芽芽顶不住这赵婆婆的热情又心疼她眼神不好使。
方才,抓自己的手臂,抓了好几次愣是没抓住。
“婆婆,您就别忙了!我都吃的饱饱的,吃太多不利于活动。”
“也许我这老婆子就想为你做点啥。你看你就是我大渊山的福星。自从你来了,我这院子里,总是被收拾的利利索索,干干净净。我这糟老婆子,好久没住过这般干净的房子。”
“哈哈哈,婆婆,其实不是我!”
“是是是,我说是就是!”
“哎,好吧,是我,就是我!”
“你别谦虚了,除了你那还能有谁这么勤快?这房梁,房顶,爬高上低也不是那群草精老头们的强项。顶多就是一虚影,你可不知,我今夜做梦不吉。”
芽芽坐了下来,给婆婆开了灶,升起了火。
放了些师傅在人间珍藏的各种菊花,烧些茶水。
“此话怎讲?”
“今日我见你头顶梳了两团发髻,身上的饰品又多了两种。还有你这衣服,粉嫩粉嫩的,就像个花骨朵……”
芽芽笑了笑,有些害羞的揉了揉头发。
“婆婆好眼力呢!”
芽芽去熄了火,娴熟的掀开灶台上盖子。
翻腾的热气将芽芽的小脸热的粉红。
“来,婆婆尝尝我亲手给你煮的茶。”
“呦!我这瞎老婆子还有这福气呢!”
说着端起一盏,吹了吹,轻抿一口。
“说吧,见你虽手脚勤快,穿着打扮的像个大家闺秀的姑娘家。却是神色有些拘谨,有啥事就说吧!”
“嘿嘿嘿。”
芽芽点点头,又道:“其实,我来找婆婆您,就是想让你帮我如何成人。”
“成人?!”
婆婆挽起耳边的白发。
左眼看向芽芽的身上,上下打量之后,不禁眯了起来。
“可是,你现在不就是已经化为人形了吗?!”
赵婆婆疑惑。
“其实,我,我还不算是,空有副躯壳而已。仅有的也不过是一脑袋话本子故事,爱恨痴嗔,我却样样不知,也就只能端着样子。”
芽芽说着说着,声音变的低沉下来,让人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
“唉……傻孩子,你这又是何必,这样不好吗?!不会受伤,无忧无虑的,有个疼爱你,保护你的师傅,和这一片如仙灵般的北渊。若是我,我断然不会选择这条不归路……”
赵婆婆说着说着,随手舀了一瓢水,洒向一旁种下土地上。
随之,她露出自己的脖子。
七八十年纪的她,皮肤竟然如此的白嫩,毫无皱纹可言。
可是,她脖子以下的部位,有一道密密麻麻的缝和线。
只见赵婆婆,拿出剪子,剪短那根白线。
脸上本精神的容貌便瞬间垂落。
她扯住那张类似皮毛般的东西,跟着撕拉一声,便扯了下来……
第14章 羊入虎口
芽芽见之触目惊心。
此时眼前的这位赵婆婆哪里还是个人。
没了那张人脸的包裹。
那一张薄如蝉翼的脸上。
触之可及的地方尽是削薄的血管和密麻青紫的脉络。
依稀可见的脉络下。
隐隐跳动着口腔和喉咙鼻息间的呼吸。
那随口吐出的气体,是冷若寒冰之样。
还散发着晶莹剔透的绿色血液在面孔上跳动着,模样那般鲜活的流淌。
“小姑娘,你看,现在你还有问题想要问我吗?!”
赵婆婆的语气一改往常。
原本包含着喜爱的语气里,突然凉薄几分。
随之,空气中的冰冷空气,将四周的院落空间都封闭。
高大的蓝色屏障将芽芽牢牢包裹其内。
一旁的泥土内赵婆婆刚撒下的种子。
啪的一声破了土,发了芽,打出娇艳欲滴的红色花骨朵。
花骨朵呈七瓣状。
花开之后,绿叶纷纷凋零,既而随着空气中的寒凉,化为乌有。
等开出遍地的时候,周围便升腾起一阵浓郁熏人的幽香。
“哇,这,这是啥花,好香好香呀!”
芽芽绷不住心里一阵沉迷,实在是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想沉睡。
幽香让她脑袋有些晕,身子有些重。
这让芽芽吓得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想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敲打她,以免她遭遇不测。
她哪里会想到,这个平日里问候过她几句。
对她眉眼慈祥,乃至有些神情像极了师傅所说的师娘的女人,竟是只妖。
我里个妈呀,自己还能不能行了,万一一会动起手来,打不过可咋办。
我来问也没说具体是情情爱爱啥的。
问也是问关于如何长大,不让师傅小看自己,自己如何保护他老人家的事。
老婆婆从一进门就对自己的着装一口评价。
谁情情爱爱之事,不问,不说也罢,谁知她杂这般敏感。
一看就是个情场老手。
芽芽吓得忘掉了手中百宝箱,金腰带,冷香球的存在。
微愣在半空,伪装被吓呆,让她站的脚有些发麻。眼睛也有些干涩。
“怎么?!害怕了?!我提醒过你,其实你可以不用来问。你可以和我说别的事情,哪怕是一日三餐,九天以外的所有事,都可以。可唯独,这个对我是禁忌。”
赵婆婆不禁冷笑起来。
那声音,犹如冰冷蚀骨的幽魂,凄凉中带着悲痛。
原来婆婆是只千年古树所化。
它没有眼睛,仅有那一只眼,却是人类的眸子。
人类的眸子和草灵,动物们不同。
蕴含着一种生而为人的快乐和悲伤。
七情六欲皆可以转化为爱和恨,这便是仙灵与动物间的差别。
芽芽耐不住,心里怵的恨不得变回原型,一屁股钻回土堆里算了。
“我,我,我也没指名道姓非要问,不是,你拉着我来的吗?你这般客气,不能有损自己的名誉,说自己是狡诈之人的?”
“哼?!照你这么说,是我不会说话喽?”
“那是,你,你别太敏感了!我没问,不代表我就一定强迫你说。婆婆一定是太想那个人了……”
说着,芽芽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有些难过,不像它,拥有着人类丰富多彩的情感体验。
忽然,芽芽触手腰间一股淡淡的暖意。
冷香球内的幽香变的让芽芽不再惧怕起来。
也正是那股香味,让她的周身包裹着一层淡淡的幽紫。
紫气边缘散发着绿色的丝丝仙气。
仙气以外又遍及着一层灰蒙的煞气。
这三种气息逐渐让她与这一屋子的浓香隔离开来。
使得她的脑袋也没那么昏沉。
那树妖见之竟微微一愣:
“仙魅之息?天界冷宫之物,魔界煞气之身。你……莫非就是那传说中的三界战神?!”
芽芽见树妖婆婆的神情有些敌意和怯怕。
切莫乱七八糟的?
我咋听不懂,一会人一会鬼一会魔一会仙魅的?
芽芽心里直犯嘀咕。
这让她一紧张就想喝水。
索性胆子也跟着肥了起来。
颤抖的伸出手拿起自个跟前。
自己煮的菊花茶,咕嘟咕嘟就是两大口。
还好是自己这热心肠,喝的是自己经手的水,凡事还是得谨慎小心。
可她天生没心没肺惯了。
她听得出,这是在变相的夸自己呢。
虽然将自己夸的四不像啥的……
“哈哈!”
芽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赵树妖散发着青色的脸上一愣:
“你笑什么!你想知道我昨夜梦见什么了吗?
就是你们这种下三滥的细作,才让三界厮杀不断。至此之后,一切都归于虚无。若不是因为你们这类人,我心爱的人也就不会因我而死……”
说着,赵树妖掩面而泣,那声音不禁悲痛欲绝。
芽芽见之,也没有再笑。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前世的身份是啥,上一世三界都发生了啥。
可是,她知道。
凡生而为人的眼泪,皆可以灌溉绿萝草,能够使它们得一永生的延续。
“哈哈哈,我提醒过你。你有人疼,有人爱,有人保护,有人娇宠,为何要无故打破于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
这树妖竟开始讥笑起芽芽来。
“哎,婆婆,随你怎么说好了。我算是听出来了,你千方百计引我而来。
怕不是来让我听你说教吧!
我现在犹如温室花朵,可你之前不也是吗?自己选择的路,为何要怪他人?真是搞不懂,你心爱之人没教过你这基本的做人的道理吗?!”
芽芽出乎意料的继续胆肥道。
说完,整个人的心里都是没底的。
兴许因为周围的这些魔物们都惧怕自己来历不明。
也兴许,自己还需人保护着。
她真应该具恨上一世是谁将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人。
若不是师傅,她这颗豆芽菜。
北渊山任何一个风吹草动,群鸟走兽的路过,她都会不慎夭折。
想来,师傅不温室般的照顾她,能有她今天吗?
她这一路走来也不易,人人都是如此,她又是在这跟谁卖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