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桓垂着眼眸,胸腔中压了一团气,这一次,他无师自通了嫉妒这个情绪。
在这个膏粱锦绣的冬夜里,他为了一个有点丑的窗纸和她的笑,嫉妒得有些发疯。
“大人,那饺子可要煮了端上来?”
温桓笑了,淡淡道:“先放着。”
他的饺子,谁都不让。
偏厅中放了四五个炭火盆子,里面暖和得不行,有小丫鬟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姑娘先垫一垫肚子。”
现在,沈姝终于肯定了,温桓在外面设宴一定是故意的,他真是睚眦必报极了。
偏厅与庭院离得很近,能清晰地听到那里的动静。
沈姝搅着碗中的银耳莲子羹,侧耳听着。
可真是场不怎么愉快的除夕宴。
坐在席间的人各怀心思,有想要求高官厚禄的,有想要求温桓庇佑的。
总之都是想得到些什么。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温桓还是这么孤单啊。
连个年都过不好。
小半个时辰后,除夕宴散了。赴宴的人都被冻得够呛,几乎是逃也似的告辞离开了。
温桓饮尽杯中的屠苏酒,伸手折了枝梅花。
梅花上头沾了一点雪,好看极了。
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沈姝抬起头来。
鸦青衣袍的公子提着盏风灯立在门外,漆黑的眸中浮了层雾气。
看他的样子,大概是有了些醉意。
温桓将风灯丢到桌案上,黑眸沉静地看着她。
沈姝问:“你要给卫阁主带什么话?”
温桓没答话,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捏在她的下颌上,将她的头偏了偏。
她被迫对上了温桓的目光。
沈姝的脸都涨红了,拽着他的衣袖往下拉。
今日天冷,她穿得厚实,白兔毛的领口上头,露出一小段嫩生生的脖颈,眉目如画,一团可爱。
从这时开始,温桓才觉得这个除夕也跟着可爱了起来。
他移不开目光,也不肯放手。
沈姝终于有点恼了,她轻轻瞪了温桓一眼,想到今日是除夕,瞪得一点都不凶。
像一只炸了毛的兔子,让人想欺负。
她红着脸:“你放手。”
温桓不肯放手,垂着眼眸瞧她:“他们很讨厌。”
这点沈姝倒是赞同,不仅讨厌,还很无耻。她方才听到有人想要将女儿嫁给温桓,还搬出了他的父母。
那些人分明知道,温虚和杜烟于温桓而言是陈年旧伤,却为了达到目的,毫无怜惜的揭开他的伤疤。
温桓温煦地笑:“那就祝三舅和舅母如我父母一般,恩爱长久。”
那位三舅被气得话都说不出了,不得不偃旗息鼓。
这样想来,温桓也是一般的无耻。
沈姝说:“你先把手放开。”
温桓的指尖冰冷,她的耳尖都红了。
温桓没理会这话,与她对视着:“沈姝。”
沈姝抬眸看他。
“你躲什么?”问这话时,温桓面上没什么笑意,黑漆漆的眸光看上去有点吓人。
沈姝忽然就想起那日梦境中半分都不肯退让的少年,她抬起手,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唇,湿漉漉的眼眸眨了眨。
温桓生气的时候喜欢咬人。
她的长睫颤了颤:“没躲。”
“你听没听过一个说法,在除夕夜撒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