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得努力地活得长久一点,好跟他白头偕老。
“长命百岁。”温桓重复了一遍,并不觉得这是个多么好的祝福。
要活一百岁那样长,未免太无趣了。
“那你呢?”
沈姝摇摇头,这个她就不知道了。
于是,温桓沉默下来,指节曲起,将沈姝的膝弯朝上托了托。
沈姝的手臂快要失去知觉时,两人总算到了山顶。
她揉着酸得不行的手臂,发现温桓苍白的颈间浮起一道很明显的红痕,看上去有些妖冶的昳丽。
她的耳尖红了红,移开视线。
温桓找了些木料,盘膝坐在青石上,就着月光雕。
沈姝坐在不远处的一颗梅花树下,头顶是一片开得灼灼的红梅。
温桓皱了皱眉,漂亮的眉眼冷下来。
看起来还在惦记着白头偕老。
他转了转手中的小刻刀,漫不经心地朝她的身侧指了指:“你看看那里。”
沈姝扭过头,对上一具森然的颅骨,颅骨空洞洞的眼窝正对着她,看上去可怕极了。
她蓦然站起身,脸都白了。
“百年之后,再好的人,都是一般模样。”温桓开口。
“所以呢?”沈姝紧闭着眼睛,声音都颤。
温桓的胸腔发闷,走了过去,将方才雕好的兔子放进她手中。
“所以,换个人喜欢好不好?”
沈姝蓦然张大了眼睛,喜欢的人还能换来换去的吗?
温桓握住沈姝的手腕,将人抱着往山下走,方才的那截圆木被他拴上绳结,绕在腕骨上。
圆木滚过石阶,发出声声钝响,温桓垂着黑眸,看向怀中的小少女。
怎么换不得?
回到客栈,温桓把兔子和糕饼都丢给了沈姝。
她抱着一大包糕饼,脚边还跟了三五只兔子,看上去诡异极了。
阿凝还没有睡,瞧见她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姝姝,你是去骗兔子了吗?”
沈姝抱起一只兔子,一下下抚着它软软的毛。
“你和卫让怎么样了?”她眨了眨眼。
“卫让,”阿凝捏了捏额角,“你们离开没多久,他接到什么消息,急匆匆地出去了。”
卫让此番是去找人了,整整两日都没有露面。
温桓倒是十分耐心,这两日里,大半的时间都在院中雕刻机偃。
第三天的早上,卫让终于把人带了回来。
看清那人的面容时,沈姝愣了愣。
是乌图。
温桓也皱了皱眉。
乌图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是傲气却一点都没有折。
“听说,你们想知道一些事情?”
温桓曲指敲了敲桌面,十分直白地问:“鲁班书在你的手上?”
乌图的神色一僵,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牵了牵唇角:“你不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
“我并不打算得到鲁班书,”温桓淡淡开口,“只是想知道,鲁班书还在你的手上吗?”
乌图大概没有料到这个问题,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考。
“鲁班书于你,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卫让的桃花眼眯了眯,“你在顾忌什么呢?”
乌图转着腕上的一串长命缕,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沈姝看着长命缕,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在梦境中,宋昭的腕上也有这样一串长命缕,那时温桓说,上面的五色石在中原并不常见,倒是南疆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