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在洗手绢,问她明白了啥。
丁大嘴神秘一笑:“他闺女内里有东西,别看那孩子平日里不爱吭声,那是她没发威!你们瞧瞧,一发威可不就震住了发骚的狐狸精?”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笑了。
该说不说,丁大嘴话虽难听,但事儿确实如此。
赵山雄的娘石翠菊被大儿媳苗云霞和郑桂兰压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软和好拿捏的三儿媳,不成想进门五年就死了。
石翠菊还没过够摆婆婆架势的瘾,琢磨着必须再找一个好欺负的儿媳放手里搓揉,就这样相中了钱桃花。
把这事拎到小儿子面前,小儿子还没开口呢,一向闷葫芦的孙女香茶冷不丁来了句。
“爹,奶,我不喜欢桃花姨做我娘!”
女儿奴的赵老三咧开嘴笑:“好好好,既然我家香茶不喜欢,那咱就不要!”
石翠菊气得肺管子疼。
什么我家!不就一个抱来的赔钱货吗?!
可儿子不点头,石翠菊这个做娘的也没折。
小小人儿嘴里蹦出的几个字愣是轻轻松松搅黄了婚事。
想起前阵子赵家的续弦风波,有人连连摇头。
“到底是个女娃娃,长大了那就是别人家的媳妇,要我说,赵家老三真没必要将一个丫头片子当宝!”
“可不嘛,续弦这么大的事,竟然让一个五岁的孩子给搅合了,说出去不怕笑掉牙床?”
“嘁,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值得赵家老三挖心肝,要说没猫腻我可不信……”
这时河谷凉风一吹,众人冷得后背生寒。
二妮娘四下瞄了眼,压低嗓子续道:“你们不觉得香茶这孩子邪乎么?”
赵老三陡然间对一个五岁孩子唯命是从,这事不诡异?
新媳妇凑过来:“快说说!”
二妮娘:“当年我就瞧出不对劲了……”
河边抡棒槌的女人们见状立马停下手,都竖起耳朵听。
二妮娘来了劲:“你们知道吗?那孩子好像才生下来没两天,软软的小身子和猫崽子一样,又嫩又小,赵老三求我奶她,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二妮娘两手一摊,无奈道:“她压根没力气吃我的奶!赵老三就拿麦秆往她嘴里滴红糖水,也难为赵老三舍得花钱,啧啧啧,瘦得皮包骨头,就这样还能养活,你们说怪不怪?”
新媳妇不解:“赵老三又不是没孩子,干啥对一个丫头片子掏心掏肺?”
红糖贵着呢!反正她舍不得给女娃子喝。
二妮娘冷笑:“赵老三又不傻,撇着两个儿子不疼,去疼一个赔钱货,还不是因为魂被妖精勾住了呗。”
新媳妇大吃一惊:“所以香茶那孩子是妖精?赵老三被一个五岁孩子迷住了?!”
二妮娘还想叽歪,这时瑶山生产大队大队长刘奋斗的媳妇宋娟儿洗好了衣服。
宋娟儿板起脸瞪着二妮娘:“妖精?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再敢胡诌牛鬼蛇神,我就让我家奋斗抓你去蹲号子!”
二妮娘忙赔笑,说开玩笑呢。
“开玩笑也不行!”
话虽这么说,往家走的宋娟儿心里却也在打鼓。
她当然不信妖精一说。
她好奇另外一件事:
当年赵老三从山里抱回香茶后,赵老三媳妇钱杏花紧跟着咽气死了,钱杏花的娘家人到现在还在骂香茶呢。
骂香茶是山里的脏东西,冲了钱杏花的命盘。
赵老三和钱杏花恩恩爱爱,按说出了这事,赵老三该厌弃了香茶。
事实呢?不但不讨厌,还宠成了宝。
难不成真叫二妮娘说中了?亦或是裹着香茶的被褥里藏有宝贝?赵老三为财才装样子宠香茶?
心里想着事,宋娟儿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赵家院门口。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破烂木栅栏围成的小矮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