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石翠菊赶忙甩开钱桃花老子娘的手,心虚道:“我家老三已经有了,不能再要桃花。”
钱家母女急赤白脸想故技重施,不过没用,石翠菊早被赵老三拉下田插秧去了。
围观的一群人也被大队长刘奋斗喊走,只剩钱家母女俩在那大眼瞪小眼。
等钱家母女不甘心地跺脚离开后,站在院门口的香茶这才抬起手擦了擦紧张到冒汗的额头。
她奶最爱面子,当着大伙的面说不要桃花姨给她当后娘,那这事算是彻底黄了。
只是听她奶的意思,她爹还是要续弦?续谁家的?
想起梦中小笔友交代的事,香茶脸上露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操心小表情。
她在小婴儿时期就记事了,但那时候只能听,说不了话,也看不清人影。
单知道才生下她的女人急着离开大茶山回四九城,又不能带她一起走,只好将她交给赵爹。
赵爹连夜抱她回了赵家。
她饿得难受,张嘴喊人,发出的却是婴儿的啼哭,吵得赵家二房媳妇郑桂兰摔碎了一只大海碗。
“二妮娘有奶。”大房媳妇苗云霞悄悄给赵爹支招。
赵爹用白天逮得三尾鱼请来了二妮娘。
二妮娘随便意思了一下就不再给她喝,扭头却说她吃饱了。
她没饱!她还饿着!
二妮娘立马撒谎说她力气小嘬不出奶水,赵爹皱眉出了屋。
躺在床上的香茶听到二房媳妇郑桂兰在堂屋骂赵爹吃饱了撑着,扬言赵爹若收养她,郑桂兰就要分家。
有乐衷摆大家长谱的奶在,这家自然分不成。
顶着二房喋喋不休的谩骂,赵爹将家里炒得香喷喷的野春茶拿去偷偷卖了,换了几包红糖回来。
香茶这才得以存活。
喝饱了红糖米汤,香茶美滋滋地舔着嘴皮子冲赵爹笑,赵爹也笑,抱她给自个媳妇杏花看。
杏花娘笑说她的命是家里一袋野香茶救来的,吃力地颠了颠,杏花娘对身边的男人道:“山雄哥,不如管这孩子叫香茶吧?”
望着妻子日渐消瘦的脸上浮起的笑容,赵爹红着眼用力点头:“好,咱们的女儿就叫香茶!”
赵爹后来告诉香茶,杏花娘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身子遭不住,生不了。
晚上,杏花娘抱着香茶入睡,娘怀里暖和和的,她喜欢拱在娘怀里睡,右边响着赵爹的呼噜声,她夹在中间打心眼里高兴。
可惜好景不长,娘后来总是咳血,那年冬天撒手走了。
二伯娘、奶,还有钱家的人都来骂香茶,骂她是扫把星,克死了娘。
钱桃花也骂,背地里却溜进屋里冲香茶古怪一笑,笑容里藏着满满的欢愉,一点都看不出伤心。
香茶就是在那时候讨厌上了钱桃花。
除此之外,村里有人开始扯闲话,说赵老三在山里养了个见不得人的小老婆,就因为把小娘生的孽种抱回了家,媳妇才被活活气死…
枝繁和叶茂两个儿子为此恨上了赵老三,无论赵老三怎么解释都不听。
香茶皱眉,尤其是叶茂哥哥,总喜欢掐她的脸欺负她,然后吼她,非要她还娘的命。
香茶难过死了,她想娘啊,就一直哭,哭得双眼红肿,小嗓子都哑了。
爹就抱着她轻声哄,说她是爹和娘恩人的女儿。
香茶不懂啥是恩人,反正她不是害死娘的孽种就行。
随着香茶模样长开,村里的人不再嘀咕香茶是赵家的野种,因为赵家人不管男女皮肤都黑,脸粗糙,不像香茶,皮肤不光白,还嫩,晒不黑。
小鼻子精致,一对眼睛也好看,哪怕二房爱打扮的美玉擦了雪花膏都不及香茶三分漂亮。
正想着从前的事,一滴雨突然砸到了香茶的鼻梁上,香茶仰起小脑袋看天,发现几片乌云遮顶。
“糟了,后山的茶叶还没收回来!”
拿上背篓,香茶慌忙往后山跑,纵然赵家就在后山脚下,晾晒的茶叶又轻,但香茶腿短啊,跑了三四趟才收回赵家今年采摘的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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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田里上工的人这时候也放下秧苗纷纷往后山赶。
赵家二房的郑桂兰望着自家空荡荡的晒茶场,气得跳脚大叫。
“我晾的茶呢?哎哟,哪个短命鬼偷了我辛辛苦苦采了大半个月的新茶?被我找出来我打断她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