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咬一口窝窝头,只当咬得是钱桃花的肉,苗云霞破口大骂:“真是脸当屁股不要了是吧?一个小姨子成天往姐夫家钻,大家评评理,这像话吗?”
钱桃花:“要你管!”
苗云霞:“我是赵家的长媳,长嫂如母,我咋不能管?”
屋里吃饭的石翠菊脸一黑,她这个婆婆还没死呢。
钱桃花咬紧唇,一边是苗云霞的谩骂,一边是香喷米饭和咸肉的馋人诱惑…
一番天人交战后,钱桃花决定不要脸只要肚子。
“香茶,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香茶碗里的饭菜此刻已经吃完,她舔了舔涂了一层亮晶晶油水的嘴唇,奶声奶气地说:“不开不开,老师说不能给坏人开门…”
钱桃花气得脸都大了一圈,苗云霞噗嗤一笑,见自家男人赵老大端着碗出来,苗云霞用力揪起赵老大的耳朵。
“你给我老实点!敢给外边那姓钱的女人半颗米吃,我跟你玩命。”
赵老大想跟婆娘狡辩,谁知钱桃花像喝了酒似的,突然拿腻歪的嗓门喊他:“赵大哥,我饿~”
苗云霞直接将门砰得一下关上,新屋临时做的木门还没打边,上面的木刺割手,鼻子碰到木门的钱桃花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摸,鼻血扑哧往下流…
屋外的动静大概六点钟才没,吃完饭洗漱好,香茶捧着连环画来到大哥屋里。
不过今晚多了一个人,金凤来了,胡奶奶家里的大人吃了饭乘着傍晚天气凉都出去摘茶叶去了,金凤一个人在家害怕,索性抱着被子来找香茶。
“香茶,你猜我刚才在你家门口看到了谁?”
香茶:“谁呀?”
金凤没卖关子:“秀娥姐。端着一碗窝窝头往你爹手里塞,你爹没要…”
香茶抬了抬眼皮,小脑袋子急速转,忽然笑了。
她爹当然不会要。
她家米缸存有巴掌深的细粮,半地窖的粗粮,还有几罐才腌下的高瓜丝和鹿耳韭。
不论是饭还是菜都不缺,又怎么会收外人的东西,何况是秀娥姐家的。
咬了下唇,香茶想,这已经不是秀娥姐第一次送窝窝头给她家了。
一旁桌边写字的赵枝繁停下笔,和香茶打了个手势。
“李秀娥有问题。”
香茶眼睛一亮:“对对对,我也觉得她——”
偷瞄了一眼趴在床上认真看连环画的金凤,香茶压低声音:“秀娥姐好像在讨好咱爹。”
赵枝繁笃定:“她想让她娘进咱家的门。”
这年头粮食金贵的很,搁一个月之前,他家三餐饱腹的东西只有红薯粥,像窝窝头这种抗饿的吃食,隔三差五才能吃到。
秀娥大方到往赵家送窝窝头,肯定有鬼。
赵枝繁比划一通:“下回她再给你,你收着,问问她为啥给。”
香茶年纪小,说不准还真的能套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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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不读书的秀娥竟然出现在了学堂,喊香茶来到门口大树底下。
秀娥说她路过这,进来看看香茶,顺便塞了根玉米给香茶
香茶接过玉米,笑容可掬:“谢谢秀娥姐。”
在学堂,香茶听从李静婉的意见,会减少土话的用法,全程用普通话和同学交流。
面对突然出现的秀娥,香茶一时没改过来,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
秀娥惊了下,一俯身就看到香茶那张小脸,不夸张,比白豆腐还要嫩,还很光滑,捏一捏只怕能掐出水来。
小嘴红润润的,眼睛水汪灵动,扎起的头发比芝麻还黑,发尾也没分叉。
反观她,虽然家里吃食不缺,但脸蛋养得远不及香茶,头发黄不垃圾,分叉的一堆。
秀娥嫉妒到发疯,如果她是赵老三的女儿,她是不是也会有一张俏嫩白皙的脸,以及一头乌黑的秀发?
香茶啃着玉米,状似无意地说秀娥给的玉米真甜。
秀娥心里的嫉妒草疯狂蔓延生长,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娘改嫁给你爹,甜玉米你顿顿都吃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