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博通都快气昏过去了,他遇到那么多跟他为难的人,唯独于如冰态度比他还嚣张,也唯独他拿于如冰没办法,丁博通嘴里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到!底!想!做!什!么!”
于如冰听出来了,丁博通这话出口,无疑就是告诉自己,他现在拿不准自己的心思了,对弈的天平现在发生了扭转。
于如冰底气更足了一分,继续往丁博通看不懂的方向努力:“你猜!”
于如冰丢出这两个字,丁博通顿觉一滞,打散了对于如冰以往的印象,开始重新审视起面前越来越看不懂的姑娘。
丁博通知道,此时命脉抓在人家手里,自己才应该是伏低做小的那个:“在下资质愚钝,还望于姑娘明说!”
这么快就绷不住了,于如冰心想,这也太经不起敲打了,看来是原剧情为了烘托气氛,才把丁博通描写夸张了。
既然优势越来越倾向自己,丁博通也在重现考量自己,那自己干脆就再吓吓他。
于如冰朝他走进一步,站定俯视着轿子里他露出的面孔,一字一句,言真意切的告诉他:“我想做大炎朝的女皇帝,侯爷可否祝我一臂之力?”
丁博通露出被激怒的表情,“胡言乱语!于姑娘,我没有兴致跟你玩笑,我最后重复一遍,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又炸毛了!
他这话的意思是,要是自己今天不给,那他就会对付自己了,“侯爷的意思是,我若不交出把柄,侯爷就会出手对付我?”
丁博通收敛住戾气,强压着怒气回道:“本侯不想走到那步,只要姑娘聪明的话,就该知道如何做才明智。”
于如冰心底冷笑:放屁!交出去死得更快!你拿我当傻子哄吗?
于如冰索性不再打哑谜了:“侯爷,你以为,得到这种东西,还用它胁迫侯爷,我会傻到轻易交出吗?”
“这是我的保命符,只要我握着它一天,我就能安然无事的活一天。”
这也是丁博通料想得到的,只要于如冰不傻,就不会轻易交出,他索性也不装了,“那姑娘可得想清楚,这是保命符,可也是催命符,可保姑娘性命无忧,也可使姑娘丢了性命!”
于如冰当然知道,还用他提醒骂,不过她倒是要提醒丁博通一件事:“侯爷!打从我拿它威胁您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没退路了,所有又给自己备下了两条后路。”
“两条后路?”丁博通像是来了兴致,倒想听听是什么样的两条后路?
第38章 嫡姐17
第十七章
于如冰看出来了,也明说道:“我手里的把柄,可以有一份,也可以有很多份,不过那都没有必要,我只让它多出来两份,分别交给两个稳妥的人手里。”
“侯爷,您想不想知道,究竟是哪两个稳妥的人,好了,你不用张口了,我明白告诉你吧!”
“那两个人,您或许还认识呢,一人便是齐王世子,他和我私交甚好,交给他我很放心;另一人便是少将军杨云飞,我与他也相识,看出此人品性极佳,所以也放心交给他一份。”
“侯爷,您觉得我做法如何?”
听到这话,丁博通差点从轿子里跳出来,于如冰这做法可比她险恶多了,她把自己致命的把柄交给这两个人,现在要对付于如冰,就得连这两人都收拾了,否则他将永无安宁之日。
丁博通从未像今日这样,除了滔天怒意,恨不得将于如冰碎尸万段外,剩下的就是惧怕,那种越想越惶恐,越想越难安的惧怕!
丁博通挣扎的想法,于如冰早从他变了颜色的脸上看出来了!
他当然得害怕了!
先说世子爷,就算丁博通姐姐是皇帝的宠妃,就算他在朝中有权有势,但是跟齐王爷比起来,他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想用对付于家的办法对付齐王,也给齐王府安上谋反的罪名,只怕他证据还没送到金銮殿,人早就被齐王的探子给咔嚓了。
甚至还没捏造全证据呢,只要世子爷一出面,就得把他的侯府给连锅端了。
齐王府的人,是万万动不得的,而且连想也不能想。
还有一个少将军杨云飞,满门尽是忠烈,手握兵权,镇守边疆,素有常胜将军的美誉。
要是给他安个谋反的罪名,只会出现两种可能:要么是他真就反了;要么就是圣上定自己一个诬陷忠良的罪名,两头究竟哪头重要,圣上还拿捏得明白。
即便杨云飞真谋反了,他要想以后对付自己,随便派几个暗卫潜入京城,那自己以后便不要再出门了。
这个人也万万动不得!
真没想到,于如冰一个弱女子,居然也能跟这二人搭上线。
于如冰握住他的把柄后,丁博通早就派人留意她的动向,具派出的人回报,她的确去过齐王府和杨将军府。
今天他在暗处也目睹了,于如冰跟世子爷关系绝非一般,所以她也绝对不会瞎说蒙骗自己。
丁博通想到这里,已经有了一种大势将去的无力感。
他缓缓抬头,重现看向于如冰,那无力的眼神,像是被击倒在地的毒蛇,看着将死未死之际,随时准备给你致命一击:“于小姐,你知道的,你这么做,无疑断了我的后路,我与其被人拿捏,不如反扑来的胜算大?”
于如冰当然也想到了,丁博通被逼得狗急跳墙,所以又开口安抚道:“侯爷暂时倒也不用怕,世子爷和少将军,都没有跟侯爷为难的意思,只是需要侯爷帮忙的时候,希望侯爷能够尽力相助。”
“因此,侯爷也不用太过悲观,反正侯爷的那些把柄,也不是能拿捏一辈子的,侯爷与其准备拼到鱼死网破,还不如想方设法毁掉那些不利于侯爷的把柄。”
于如冰这话倒是在理,也是丁博通想听的,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算三人的态度。
如今知道了,丁博通也算松了口气,“如此便是最好,希望于姑娘言而有信,不然恐怕对谁都不利!”
丁博通丢下这话,把轿帘放下后,径直就离开了。
于如冰当然知道,这是丁博通的缓兵之计,他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威胁过他的人,他需要的只是明哲保身后继续对付自己。
而于如冰正也如此,三条金大腿里,一条还爪牙未锋,另外两条她还没有绝对把握,她需要的也是时间。
不过,现在她能断定,一年半载之内,丁博通是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了。
免了一桩心事,于如冰也轻松不少。
不过想想还是亏,自己这么冒险发难,是为了狄文斌才如此,就觉得替原主不值!
于如冰还在思索,前面于博海的轿夫跑来,问于如冰为何还不跟上?于如冰坐回了轿子里,吩咐轿夫赶紧跟上于博海的轿子。
于如冰的轿子渐渐远去,她没有看见,在隐蔽的角落里,已经有人全程目睹了这一幕。
狄文斌整张脸苍白如纸,双睁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脑袋像是被雷劈过一样,只剩下轰隆隆的嗡鸣声。
他有东西落在公主府了,所以返程回来拿东西,结果没想到见到了这一幕!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于如冰跟丁博通说了那么久的话,两人身份差距如此之大,根本就不应该有谈话的机会才对。
可刚刚,自己看得很清楚,两人不像第一次见面,而且谈话的内容并不轻松。
狄文斌站得远,虽然听不清详细内容,但两人的表情却一览无余,丁博通从阴狠到无奈,于如冰从紧张到从容,像是一场博弈的过程,而结果,似乎是于如冰拿捏住了丁博通。
狄文斌简直不敢多想,他每多想一下,内心就会随之伴来巨大的疼痛。
狄家遭受如此劫难,他早就弄清楚了,背后操作的人是丁博通。
而于如冰跟丁博通有联系,瞧着刚才剑拔弩张的样子,难道……
狄文斌倒吸了口凉气,他混乱的脑子里,被于如冰的背景占据得满满当当的,他回忆起在王府的那一刻走神,回忆起他觉得于如冰跟“那人”背影如此相像时的诧异!
不应该的!
狄文斌又立刻摇头,“那个人”不是于妙吟吗,怎么可能跟于如冰像呢?
狄文斌思绪前所未有的纷乱,他恨不得现在就赶上去,拦住于如冰的轿子问个明白。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他得找个合适的契机,让于如冰不再避讳他,而会讲出真话的契机。
放下了心头最大的包袱,于如冰想起了苏文瀚,如今苏文瀚得到某位重臣的赏识,不久就可以入朝为官了。
许久没有见到,于如冰想着去见见他。
几日后,于如冰坐上马车,来到了苏文瀚寄居的客栈,这次运气比较好,苏文瀚凑巧在家里。
一见到贵客登门,苏文瀚眼里闪过喜色,连忙把于如冰请进屋来,让座倒茶。
于如冰一边跟他闲聊,一边问起了苏母的病情。
苏母见到于如冰,那高兴的样子,想掩饰也掩饰不住,言语间更是感激涕零:“多亏了于小姐帮扶,吃了十几服药后,好得已经差不多了,再养养就能痊愈了。”
于如冰听了,还是嘱咐道:“伯母,药还是坚持要吃,等到病情痊愈了,再断药也不迟。”
苏母听了点点头,内心说不出的温暖。
苏文瀚看着这一幕,他跟于如冰接触好几次后,已经不像第一次见面那般局促了。
但是,他依旧不敢盯着于如冰看太久,只怕那样会冒犯到于如冰。
苏文瀚的余光,时不时瞥见于如冰的脸颊,他依旧觉得于如冰貌若天人,那种惊艳感并未消减半分。
而且,她又是如此这般善良,自己只是个籍籍无名的穷书生,于小姐三番两次相助,他内心的感激浓烈而厚重。
只是,碍于自己处境窘迫,就算有再真诚的心意,说出来轻飘飘的,而自己又能力有限。
苏文瀚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于如冰呆了半天,又觉得无聊起来,本想今天出门带着小樱,但小樱生病不舒服,自己就吩咐她在家养病,然后一个人来看苏文瀚了。
本想还去趟天桥集市逛逛,但一个人的话就算了。
看到于如冰刚才还兴致很高,一下子又无精打采起来,苏文瀚问道:“于小姐有何纠结之事吗?”
于如冰把计划泡汤的事讲了出来。
苏文瀚说道:“于小姐想去的话,在下愿意奉陪!”
于如冰听了挺高兴:“真的吗?对男子来说,陪女子逛街都很无聊。”
苏文瀚笑道:“不会的!我这几日温书,正好呆的烦闷,也想出去走走。”
正中于如冰下怀,连忙答应了下来。
这大炎朝,孤男寡女,上街赶集的比比皆是,只要心正就不用顾虑这些。
于如冰走进天桥集市,一会儿在风车摊前呆会儿,一会儿买串糖葫芦,一会儿又带个脸谱面具,别提多快活了!
于如冰要掏钱的时候,钱还没有掏出来,苏文瀚就替她付了钱。
于如冰连忙看向了他;“怎么能让你付钱?”
苏文瀚说:“这点小钱,不碍事的。”
其实给的钱,是苏文瀚用来买书的钱,但他觉得就算不看书,给于如冰买零食玩物,他心里也乐得自在。
于如冰玩得不亦乐乎,站在天桥边一个卖蝈蝈摊前,正逗弄着编筐里的蝈蝈。
一边伸手逗弄,一边看蝈蝈反应,还回头冲苏文瀚笑。
苏文瀚看得有些失神,他觉得把天上的灿烂星河加起来,都不及于如冰明媚笑容的万分之一。
两人正玩得入神,没有注意到,天桥的另一头,一辆载着高高麻袋的独轮车,正艰难且晃悠的朝这边驶来。
推独轮车的人,是个带着斗笠满脸虬髯的大汉,那大汉看着孔武有力,驾驭者晃晃悠悠的独龙车。
周围经过的人,立马躲得远远的,害怕那独轮车侧翻在地,车上高高的麻袋会砸到自己。
对于路人警惕的眼神,大汉根本无动于衷,他的眼睛在斗笠下面,始终都盯着于如冰蹲着的背影看。
独龙车越走越近,越走越靠拢于如冰的方向,于如冰还是没有主意,直到危险的独龙车,快要蹭到她的时候。
那个大汉脸色一变,急忙大喊道:“快躲开!”
声音喊出口的时候,独龙车已经朝于如冰蹲着的方向侧翻了。
第39章 嫡姐18
第十八章
打从独轮车经过时,苏文瀚被高高垒起的麻袋阴影覆盖住,他的心里就不由一提。
万万没想到,独轮车经过坎坷的天桥台阶时安然无恙,而在平地上却翻了车。
当那些装着重物的麻袋倒下时,苏文瀚急忙推了于如冰一把,将于如冰推了出去,而自己本来可以躲闪掉的,但是因为顾及到于如冰,所以躲闪得不及时,两条腿还是被麻袋压住了。
苏文瀚感到腿上一阵剧痛,他不知花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把那声哀嚎咽了回去。
于如冰玩得尽兴,完全不知情,当她被苏文瀚一推时,她才下意识知道遇到了危险。
虽然苏文瀚极力想护住她,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全,但是他每天执卷提笔的手,就算使再大力气推她,也难将她推到安然无恙之地。
于如冰眼看着麻袋要砸中自己脚踝,情急之中,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自己的腰往后猛一拖。
那股力道,比苏文瀚大多了,于如冰甚至觉得似曾相识,转头一看后,正对上杨云飞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孔。
杨云飞脸上,始终挂着那股傲意,嘴角一扬后道:“好久不见啊!”
于如冰咧了个没有笑意的笑容,“真是冤家路窄!”
看杨云飞要变脸色,于如冰连忙改口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没想到又遇到少将军了。”
杨云飞这才满意,把于如冰抱了起来,于如冰站定之后,连忙从杨云飞怀里挣脱。
杨云飞倒也没什么,顺势就松开了她。
下一刻,于如冰关心受伤的苏文瀚:“苏公子,你伤势怎么样了?”
苏文瀚被麻袋压住腿后,路人们都纷纷赶来帮忙,搬开沉甸甸的麻袋,而苏文瀚却因为疼痛而面容扭曲。
麻袋被搬开了,于如冰连忙绕到苏文瀚身边,急切问道:“苏公子,伤势严不严重?”
苏文瀚痛得满脸是汗,腿好像不能动了,只听他喘着气说:“痛!很痛!腿好像没有知觉了!”
于妙吟更担心了,毕竟是因为自己,苏文瀚才会受伤,于如冰伸手去碰他受伤的腿,手指刚刚碰到腿,苏文瀚不由的嚎叫了一声。
就在于如冰伸手的那一刻,杨云飞本就沉下来的脸变得更加阴沉了,冷冷开口道:“别碰了!你又不是大夫,碰一碰他腿就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