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你不知道你与我说这些话,我有多高兴。”
他的拇指带着怜爱和疼惜,一如他此时眼中透露出来的那点情绪,“我也没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做什么才好,所以你别怕,也别担心,在感情这件事上我们都只是懵懂的傻瓜,”他握着她的手,“我们一起慢慢学,一起去接受去发现彼此的不美好,好吗?”
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眼泪忽然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串接着一串往下掉。
兰因从来没有在人前这样哭过,她想,她这会应该很丑,此时的她就像是个终于被人包容的小孩哭个不停,可她竟然一点都不怕,她知道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会包容她一切的不完美,她无需在他面前伪装什么,他不会嫌弃她,也不会丢下她。
就像倦鸟归巢,她整个人都向齐豫白扑了过去。
如果不是腰肢还被他用掌心揽着,只怕齐豫白这会就要被她撞得往后倒退了,好在齐豫白从来都不是文弱书生,世家公子自幼要学六艺,他也不例外。
他牢牢扶着她,依旧把她稳稳地抱在窗台上。
脖子上传来点点水意,齐豫白有些无奈,还有些心疼,“怎么又哭了?你这样,总让我觉得我在欺负你。”
“我忍不住……”
兰因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丢人,可她的确忍不住,他的温柔他的言语彻底击碎了她心中最坚硬的那块外壳,从此,她再次拥有了软肋,她知道这样其实并不好,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有了弱点,日后她所有的情绪都会因他而起伏波动,她会害怕许多东西,她会变得软弱……如果齐豫白有朝一日负她,那对她而言绝对是灭顶之灾。
真到那个时候,她绝对没有办法像离开萧业时那么从容那么坦然,她或许会变得疯狂,会做出许多可怕的事,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可明知道未来不定,明知道会有许多不好。
可她……
竟然第一次生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心情。
她想试一试。
再也不是为了别人,只为了自己,她想和他试一试,无论结果好坏,只要身边的人是他那就够了。
“齐豫白。”她轻声喊他。
“嗯?”
齐豫白低眉看她。
兰因见他低眉看过来,而她在他肩上轻轻抬脸,迎着他的注视,迎着他那双温润的凤目,她忽然笑了起来,她轻声回答他先前的话,“好,我们一起慢慢学。”
她不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时候有多好看,如三春四月里那漫山遍野的桃花,艳丽极了。
周遭萦绕着温馨的气氛,齐豫白看着这样的兰因,叩在她腰间的手却忍不住收紧,看向她时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变得更加黑沉了一些,他垂着眼帘凝视兰因。
“……你别这样看我。”
兰因在他这样的注视下红了脸,她这会双手都还挂在齐豫白的脖子上,整个人也如藤蔓一般依附在他的身上,先前情到浓时未曾觉得什么,这会清醒过来不免有些赧然。
倒也不后悔,只是觉得有些害羞还有些惊讶。
原来她也不是不会。
原来她只是以前没有遇见合适的人。
在齐豫白这样温柔强势却又极近包容的疼护下,她仿佛也变成了会撒娇的女孩。双手重新缩回到窗台上,腰却还在他的掌中,她别过脸不敢看他,悬空的脚忍不住轻轻踹了他一下,语气羞赧,“你松开,外面还好多人呢,我得出去接待客人了。”
虽然清楚以他做事万无一失的性子肯定早有布置,不会让不该闯进来的人闯进来,但兰因还是有些窘迫,尤其……他此时看着她的目光简直像是要“吃”了她。
她有些害怕,也忍不住去想,他会怎么对她?
“知道踹人了?”
她才那么点力气,齐豫白自然不会觉得疼。
他依旧握着她的腰,明知道她此时心里羞得不行,他却还是不肯松开,不仅没松开,他还俯身朝她又凑近了一些,直到离她只有半指的距离,他方才停下,这样近的距离,他几乎能看到她那张清艳绝色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细细的绒毛,窗外柳枝随风拂动,再远一些,汴河里有唱着小调的船夫划船路过激起一片水声,他们的呼吸交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她的梅香还是他的乌木香,他能听到她的心跳声,也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就在这样的情形下,以商量的语气问她,“我可以亲你吗?”
脸霎时又变得通红。
原本虚叩在窗台上的手也忽然用力抓紧。
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她知道自己该拒绝,她该说不可以,别说他们如今还没成亲,便是成亲了也不该这样青天白日……可心里酥酥麻麻的,好似怀揣着一抹期待,她希望他能亲她。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低沉悦耳的男声响在耳畔,兰因能感觉到他离她又近了许多,她身前的阳光全都被他遮住,看着越来越近的齐豫白,兰因或许是因为害怕,又或许是因为不适,她忍不住伸手想推开他,可手才伸出,就被齐豫白轻而易举地捉在了手中,他明明只是虚虚一握,连力气都没用,可兰因却觉得自己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