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相偏头,看到齐豫白那张清隽稳重的脸,心里忽然又有些自得,不管如何,他还有敬渊这个学生。普天之下,同龄人中,再难找出第二个比敬渊还要优秀的孩子,在那双担忧的目光下,庞相终于扬起一个笑脸,“没事。”
……
这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众人自然不信圣旨中所言,但即使不信也没有办法,天子亲自盖了章,以庞相为首的一群老臣也没再说什么,旁人又能说什么?倒是有人传出一则风声,说太子并非因体弱养在寺庙,而是天子怕太子留在宫里出事才会以这样的方式把太子秘密送到宫外养着,还有人说教导太子的是当初大有才名的长白先生,而长白先生致仕之后便一直住在金陵城外的清凉山上,前不久清凉山一场大火烧死了长白先生一家人,有人说是西宁王杜诚之派人下的手。
但这一番传论到底没有人敢多加议论。
即便西宁王不在汴京,但他的威名和压迫还一直存在众人的心中。
不管如何。
赵非池终于成为储君了。
至于宫中杜贵妃和二皇子如今是什么情况,兰因就不得而知了。
她只知道——
顾情又惹事了。
这事是萧思妤来说与她听的。
彼时兰因正在锦绣堂看近来的账本,听说萧思妤过来,她笑着让人把她请了过来,听到脚步声在门口响起,兰因合上账本抬起头,看到出现在在停云身后的萧思妤,正想问她上回带给她的金陵特产如何,便瞧见她阴沉沉的一张小脸。
“这是怎么了?”
兰因看得一愣,让停云替人上茶,又起身亲自去握萧思妤的手拉着人入座,蹙着眉问,“严明欺负你了?”
“他能欺负我什么?”萧思妤摇头,想到惹她生气的人又咬牙说道,“还不是顾情!”
听说和顾情有关,兰因柳眉微蹙,“她怎么了?”
萧思妤没好气道:“她去雁门关了。”
雁门关?
兰因一愣。
看着她怔忡的双目,萧思妤便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与人说了一遭,其中萧母和王氏不同意顾情去雁门关这回事,兰因早在上回去顾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顾情居然还是离开了。
“不知道她从哪里搞到的路引,今早她身边的大丫鬟留绿急匆匆拿了一封信过来说了这件事。母亲知道后立刻派人去调查了一番,方才知道顾情一大早就佯装成丫鬟离开了伯府,人海茫茫,又过去那么久,想找也无从去找了。”
萧思妤是真的气得不行。
她本就厌恶顾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哥哥和顾姐姐就不会分开,哥哥也不会去雁门关,本想着她占了这个位置老实本分待在伯府做她的世子夫人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不死心,非要跑去见哥哥,雁门关那是什么地方?她居然敢一个人去!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届时萧家和顾家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只怕更加要一败涂地。
这也就算了。
怕就怕顾家最后把一切怪责都算到哥哥的头上,她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恼。
兰因也没想到顾情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为了萧业,她还真是什么都敢做,上回看到顾情,她虽然不认可顾情为跟萧业在一起做的那些事,但也觉得她对萧业的那份感情实在没得说,反正她自问自己对萧业是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可如今想想,这样一份不顾一切不顾后果不顾旁人的感情实在让人觉得可怕,若她平安抵达雁门关也就算了,若中途出个什么事,不说影响两家的关系,就说疼爱她的王氏和家里人会怎么样……她是真的除了自己那份感情,谁都不顾了。
兰因实在喜欢不上这样的人。
但对顾情和萧业,这两人的事,她也不想多说什么,便也只是问了一句,“后来怎么处置的?”
“还能怎么处置?”萧思妤叹了口气,无奈道,“母亲给哥哥写了信,又让人沿途去找,顾家那边应该也派人过去了。”她原本也只是气不过又找不到人才来和兰因抱怨一番,倒也没有要她做什么,这会吐槽一番后也就懒得再多说什么了,她反握住兰因的手,“算了,不说她了。”
转头又问起兰因大婚安排得怎么样。
兰因正好不想多提顾情的事,闻言便也笑着答了,对于自己的大婚,她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婚服这些早就做好了,至于布置什么的也有齐家祖母和盛妈妈,她顶多写几封帖子,但她除了亲人之外,朋友也就那么几个,沈鸢、周朝芳、徐柔、萧思妤……实在动不了几笔。
这天。
兰因和萧思妤一直聊到齐豫白来接她才结束。
回程路上,兰因和齐豫白说了顾情的事,齐豫白也没多说什么,只问她要不要管。
兰因摇头,“我没那么好心,何况萧家和顾家都已经派了人去找她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她不想给顾情留下她对萧业余情未了的错觉,至于姐妹之情,早在前世她和耶律燕哥合谋的时候,她就当做自己没有这个妹妹了。
想到耶律燕哥,不由又想起不久以后的万寿节。
大周天子的寿辰,不仅仅是诸侯藩王,就连大辽这些外族也会派人过来,当初大辽派来的就是耶律燕哥,拿了两国交好的名义,耶律燕哥以大辽来使的身份留在汴京,两年的时间让她看上萧业,也造就了她的悲剧,不过这一世……萧业已经离开,她跟萧业也已经没有关系了,也不知这位脾气暴烈的大辽公主这次又会看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