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觉醒后(双重生)——其君折枝
时间:2022-02-15 17:31:26

  他官职不高,今日却着一身红衣,这身红衣与朝中高官的绯袍又有所不同,早在太-祖年间就有实例,只要都察院的那些御史穿上红衣就代表有人要被弹劾了。

  刚刚上朝前就有人在想,到底今日谁会被弹劾。

  如今好戏上场,群臣虽然各个低着头,内心却一个比一个八卦。

  听说弹劾的是成伯府家的萧世子,他们也不意外,早听说成伯府近日发生的那点事了,只是如今萧业因当初救驾有功正值圣宠,旁人也只敢私下说道说道,未想到都察院的这些御史胆子这么大,当着天子就如此直言不讳,甚至把陆伯庭都给弹劾了。

  陆伯庭所处的户部可是个好地方,事少、油水多,要是这次能把他拉下马,这空出来的位置……一群人心中都开始有些意动起来。

  当今天子赵乾今年三十有余,他自小体弱,身形不似先帝那般威猛,他清瘦长得又高,那身黑红色的帝服穿在他的身上稍显宽松,远远看去就像一根瘦长的竹子,而冕旒后面那张天家如出一辙好看的脸上也稍显苍白,听到这话,他微微蹙起眉尖。

  多年未在朝中见人弹劾了,何况弹劾的两人,一个是他如今正信任的近卫,一个是掌管财政户籍的要臣。

  赵乾虽病弱却不是昏聩之人,他昨夜染了风寒,这会喉咙正痒,本该散朝回去用药,听到这话也就没再动身,只是抬手接过近侍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止了喉咙的痒意之后便开了口,“说。”

  那年轻御史被这么多人看着也无惧无畏。

  他直接走到列前,把近些日子坊间流传的那些话一五一十都向天子秉言,说完,掷地有声撂下一句,“早年陛下就男女和离一事便曾有言,若二者皆有和离意向只需拟定文书后呈交户部既可,可如今长兴侯长女已呈交和离文书半月有余却迟迟不见回执,屡次派家仆至户部都无功而返……两位大人身为大周重臣,本该尽心为民,却不想为了一己私欲官官相护,不顾百姓不达天听,更是视律法视天子金口玉言为无物!”

  “这样的臣子怎么配做我们大周的重臣!臣请旨陛下重罚此二人,以儆效尤!”

  御史府的那些人不仅写得一手好文章,就连说话从来也是铿锵有力,此时这一番话被他说得抑扬顿挫,直接让赵乾变了脸,他看向位于群臣中的萧业和陆伯庭,沉声,“可有此事?”

  陆伯庭早在那都察院的人说话的时候就已变了脸,此时被天子质问,更是慌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走到列前跪下,想辩却无从辩解,当初的确是他按下此事,甚至在顾兰因屡次派人登户部官衙的时候都被他底下的人想法子推了回去。

  如今——

  “臣……”他支支吾吾,战战兢兢,急得额头都冒起了冷汗,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位于一旁的武官,位置要比他稍后几位的萧业已走出列中,他走到陆伯庭身边,同样双膝下跪,面向天子。

  “此事与陆尚书无关,是臣……”萧业抿唇,“是臣拜托陆尚书宽限几日。”

  “宽限?”

  都察院的御史弹劾人的时候,从来是不顾天子的,此时那年轻御史不等天子问话便直接质问起萧业,“下官请问萧世子,这和离书是不是你亲笔所写?”

  “……是。”

  “既然是你写的,你如今又为何要宽限几日?”年轻御史冷笑一声,“两姓结姻本是好事,既然过不下去和离也无可厚非,萧世子拟定文书又不肯和离,难不成是在跟我们大周律法开玩笑吗?”

  他一张利嘴,让萧业无话可说。

  萧业跪在地上,他紧绷的脊背就像一头拉满的弓,看似坚不可摧,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他知道现在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说,承认下自己的错误,请天子责罚,再与兰因和离趁早解决此事……

  可一想到与兰因和离,他这颗心就像是被无数根针刺着,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他觉得心口仿佛都被开了一道口子,漏了风。

  不甘。

  不想跟兰因和离。

  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他,他想要她永远和他在一起。

  天子在他不远处,朝臣在他身后,萧业的内心忽然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他压抑着滚烫的心跳,在天子还未发话的时候忽然捏紧拳头开了口,“陛下,微臣知罪,微臣不该拿大周律法开玩笑,您要罚要打,微臣都受!但微臣只是与妻子争执几句,并不想与她和离,等回去微臣就领着妻子去户部拿走文书,日后微臣一定和妻子好好过日子,绝不会再给您添麻烦!”

  他说这番的时候,心脏在胸口砰砰跳动,震耳又聒噪。

  他知道这样对兰因不公平,可他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要兰因能回来,只要她回来,他以后什么都听他的,为此,无论是被陛下斥责,还是贬官,他都认了。

  只要兰因不与他和离……

  朝堂之中的大臣几乎没有一个人想到萧业会说这样的话,涂以辞更是目瞪口呆。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萧业的方向,他这大舅哥是疯了不成?仗着陛下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想让陛下金口玉言,要是陛下真的发了话,无论有没有和离书,嫂嫂都得回萧家去……

  他第一次对自己这位大舅哥生出嫌恶之情。

  妻子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妻子想离开了又诸多阻挠,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却不站在妻子的角度考虑,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他摇摇头。

  觉得萧业已经无可救药了。

  却又忍不住心生紧张,若是陛下真的金口玉言,那……

  想到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前两排看过去,即使前面都是绯袍,但齐豫白还是最出挑的那个,在一堆年长甚至年迈的官员中,他是如此年轻,看不到他此时的面貌,但涂以辞还是能从他的背影感觉到了他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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