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馨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懂自己的,话里行间的意思一听就知道是指什么。她止步,回头看向他:“我们始于热烈,归于平淡……”
“来日方长。”易矜接道,走上前揽住了宋馨的肩:“而且……我会对你反复热烈。”
她不语,心里轻喃:“热烈的遗憾……”
“你知道七年之痒吗?”易矜带着她向前走,微微蹙眉:“我不理解。新鲜感散去,为何责任心也跟着丢了?”
宋馨思索两秒,漠然开口:“也许……他们起于新鲜,止于分别。”
“些许是吧。”易矜小声嘀咕,在心里叹了口气:“可为什么要这样呢……”他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她的指尖冰凉,凉进他心。
些许是夜色,些许是天凉,这条小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多,零零散散两三个相伴散步的。月亮冒出了脑袋,悄咪咪的看向人间,柔光舞动着黑夜,一副岁月静好,容不得任何人打扰。
月光指引着前方的路,它不吝啬,慷慨的散向花花草草,铺在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上。
不知是她仰头望月亮,还是月亮俯身看她,一场邂逅多年的对视,模糊了双眸:“明月思春,春在何处,何处寻月。”
“古人常常写月,不仅因为它美,也是因为思人。你总爱凝望着月亮,是在思念谁吗?”易矜抬头,也望向这轮弯月,黑夜的幕布上始终有颗星星在旁边陪伴着它。
“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宋馨轻声说道,凉风带走了她的回答,易矜疑问的看向她:“……什么?”
“没什么呢,我们去那吧,有些乏了。”宋馨主动牵引起他,顺着有椅子的方向走去。
易矜也没追问,应了声好,任她拉着走。
路灯跟月光争宠,猛地亮起,坚定着守在小路两边。它们拉长了影子,斜斜的铺在地面上。
“易先生,如果你丢失了心爱的东西,你会怎么做?”宋馨轻问,却没看他。
易矜没有多思考,脱口而出:“找回来。”
“那如果是它自己要离开的呢?”
“等它回来。”
“一个死物如何自己回来?”她反问。
“那它又如何自己离开呢?”易矜也反问,但心里怎么会不知她的意思,缓缓说道:“如果她愿意回来,我就等。”
宋馨大步迈着步伐,晃荡着他们紧握着的手:“其实等字很浪漫啊,可时间是无情的,你等回来的东西,可能已经变了。”
“所以,支撑我等待的,也许会从爱意……变成执念。”易矜说这话时,静静地看向她。
“其实我明白,我要等的是原来的心爱之物。她若一如既往,我的爱意永存,她若难寻当初,恐怕仅剩执念难消。”
宋馨像是感应到了视线,侧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她微愣:“……执念会消失吗?”
“会的。在脑海里重复回忆的经历,终究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我们终将把记忆看烂,创造新的美好,那些难受的失去,就藏在心底,毕竟存在即永恒。”易矜思绪飘远,他知道心爱之物指的是她:“而且,存在过,就已经不错了,不是吗?”
他侃侃而谈,没想到说这些时,心里有了未曾生出的平静。也许,心脏总会逃避,大脑却会看得通透。
“心爱之物被捡起,有了新的归宿,新的主人也会对它好,这才是我希望的。”
宋馨不语,对他欣慰的浅笑。她别开视线,自顾自地对空气无声了一句:“你要等等我……”晚风略过她的眉宇,亲吻着额头,带着虔诚的祝愿走遍人间。
落座,是一把咖啡色的公园靠椅,旁边是站岗的路灯。她对着灯光把玩着易矜的手,调侃道:“你的手真好看。”
“谢谢。”
“想知道我今晚许的生日愿望吗?”宋馨挨着他,靠在他的肩头上,轻声问。
“说出来会不灵的,你确定?”他偏头抵上她的脑袋。
“嗯哼,你信这个啊,那我就不告诉你了呢”
缘灭
两个人回到了彼此的小窝。
宋馨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明显乏意:“我先洗漱了呢。”
易矜颔首,接过她手里的大衣:“去吧。”他挂好衣服,想着宋馨洗完肯定会嚷嚷着饿,就进了厨房去弄点夜宵。
“啪嗒”一声,两扇门同时关上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易矜端出一碗番茄鸡蛋面,轻轻放在了餐桌上。缭绕的香气变成迷人的雾,吸引着躁动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