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上的路况很算畅通，在四处都是杂乱的车祸场景里，已经有了一条被开辟出来的道路，车轮滚过干燥的灰尘，两辆越野车平稳地行驶在一片空寂的荒芜的废野之中。
夜幕四合，冷白的月光倾泄。
倪蔓偏头看了赫连暄一眼，如果不是她的卫星电话在她和赫连暄之前打架的时候，就正巧报废在了水墨线之下——她怀疑赫连暄是故意的，不需要证据——她其实很想现在就去问一问他们野哥，到底跟赫连暄认识多久了。
牛逼啊，野哥。
疾速的火箭将零星扑来的丧尸和腐兽凶狠地爆了头，倪蔓臂肘搭在车窗上，她又偏头看了赫连暄一眼。
安静下来的赫连暄身上没有了那股暴虐的疯劲儿，就显得格外的清瘦柔弱，浓密的墨发如绸似水般铺在肩侧，衬得她脸庞愈发精致小巧，阖着的卷长眼睫淡淡地划开了光与影，光里的肤色莹白的几近透明。
像一只温顺的幼鹿，漂亮，不带半点儿攻击性，人畜无害，一副温善乖巧的模样。
倪蔓抬手捏了捏后颈，轻撇了下嘴，又瞥了赫连暄一眼。
幼鹿？
想一想赫连暄平日里的脾气和行事作风：无风也要作浪，打赢了就很开心；打输了，睚眦必报，就……很有平头哥的品格了……
“迷上我了？”
赫连暄睁开了眼睛，眸色清明，嗓音裹着些许倦懒，“一直在偷看我，我好看吗？”
倪蔓：“……”
……艹，臭不要脸的！
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表情管理险些又失控了的倪蔓用力踩下油门，撞飞了一只突然从一辆倒翻的车辆里爬出来的丧尸，“你知道野哥很厉害吧？”
赫连暄安安稳稳地坐在座椅上，“昂？”
“你跟他切磋比试过吗？”倪蔓见赫连暄似不打算再闭目养神了，干脆迂回地试探了起来。
“嗯。”
水墨线爬上后座的车载冰箱，从里面卷了一瓶矿泉水递到了赫连暄的手边，她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输了。”
“……”倪蔓嘴角微抽，输才正常好吗，“你们平常都切磋比试些什么啊？”
赫连暄喝水的动作一顿，偏头，饶有兴趣地盯着倪蔓，问道：“你想知道的是哪部分？”
“野哥是三系异能者，金系、木系、雷系，很难对付吧？” 对赫连暄兴味盎然的眼神视而不见，倪蔓掌心摩挲着方向盘，她想知道他们在末世之前的那一部分——虽然她是颇有些破罐子破摔，但也还做不到在教她受挫的情敌面前，直接就问得直截了当好吗。
“金系、木系、雷系？”
“……你没见识过吗？”倪蔓微愕，有些意外赫连暄疑惑的语气。
“不知道呀。”赫连暄抬手勾了勾头发，有些害羞又无辜地说道：“我就只知道道具play、捆绑play、电击play——”
“你他妈的闭嘴吧！团长！”内心一群草泥马，倪蔓的表情管理彻底失失控了，“还有，求你行行好，能别用你那张清纯脱俗的小脸开黄腔吗！”
艹！
她的房子又要摇摇欲坠了！
“怎么了嘛？”赫连暄眨了眨清澈的杏眸，一脸的天真无辜。
“……”倪蔓觉得自己要瞎了，她气得直咬牙，“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要误以为野哥是渣男了。”
“十个男人九个渣，还有一个开菊花，就这，还需要误会吗？你在逃避现实吗，倪蔓姐~姐~~”赫连暄又喝了口水，拖长了揶揄的腔调。
嘭。
倪蔓捏爆了方向盘支架的外壳。
下一秒，她恶狠狠地推档，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越野车咆哮着撞开高速公路上的弃车，猛地向前冲了过去。
“倪蔓，你又发什么神经！”被超车的前车里传来程丽的怒吼，她从车窗里探出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车门，又扭头问正在练习水系异能的叶晶晶，“晶晶，你说为什么啊！团长情愿对着倪蔓那张糟心的阴沉脸，也不愿意跟我共处一车啊！”
叶晶晶认真地盯着手中的水球，压缩、再压缩，一边爽快地回答，“不知道。”
“……暗恋的滋味，真苦涩。”
“你明明是明恋。”
“……心也好疼。”
“你明明自我感动得很开心。”
“……叶晶晶，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