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芳琼不是没有想过等到朝廷的政令下来之后,才组织百姓搬迁,但是她怕到了那时,一切都晚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望江大坝的情况,朝廷上面的人都说修修补补还能在坚持两三年,实际上每年的汛期越来越猛,越来越提前,还能修个屁!
今年的春汛提前了一个月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要遭!
果不其然,她派遣水性比较好的渔民下过大坝查看,外面看不出来一丝痕迹的望江大坝,里面已经出现了很多的裂痕,根本经受不住一次猛烈的暴雨冲击。
这个消息被她捂得死死地,生怕走漏了风声,引起周围百姓的恐慌。日思夜想,她才想出来这么一个比较能够被广大百姓接受,又能平稳度过这次危机的办法。
慕容倾皱眉,望江大坝究竟有没有救,这事并不是她能说了算的。只不过看郑芳琼的表情,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真的救不了?”慕容倾严肃地问了一句。并不是她想躲懒,而是望江大坝能救和不能救,其中牵扯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说的难听一点,若是望江大坝能救,哪能紫绀郡至少还能再给国家创造好几年的税收,若是不能救,天灾人祸之下,能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继续给朝廷交税?朝廷不仅要想办法安置这些流民,还要倒贴银子帮助她们建设家园,花销巨大不说,很有可能还要引起动乱。
这可不是后世生产力十分发达的现代,一次重大的天灾,造成的后果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救不了!”郑芳琼摇摇头,十分无奈,“时间太久了,望江大坝从修建到使用已经存在了几百年,即使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很重视,但是也解决不了时间带来的磨损。更别说......微臣觉得,今年很有可能会有一次特大的暴雨,三殿下还是早做准备吧。”
慕容倾身子一震,心里隐隐接受了郑芳琼的建议。
她在来时就查阅了不少的书籍文献,自然知道这些年春汛和夏汛都提前不少,很容易想到这是这颗星球到了‘暖季’。多地爆发暴雨洪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古人并不会这样想,她们只会觉得是不是现在的皇帝无德,所以才会引发天灾?
郑芳琼这一步走的极其惊险,但若是真的赌对了,那么就能更进一步,甚至成为女帝心腹!
慕容倾思索片刻,对着郑芳琼道,“郑大人,若是工部的人来了之后,大家都觉得望江大坝无法挽救,那么本殿会和你一起说服陛下,早日安置这些流民。但若是工部中真有能人异世能拯救望江大坝,本殿肯定是支持她们的。”
慕容倾必须要站在女帝的角度考虑问题,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将百姓搬迁离开这里,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但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却也不能放弃紫绀郡。
郑芳琼点点头,上位者的心思她多少能揣摩一二,对于慕容倾并没有直接接受她的建议,她心中早就明白,也不勉强。
只不过,工部的人真的有那个本事吗?
不是郑芳琼看不起工部的人,而是这么多年下来,若是工部真的有办法,还能等到今日?
工部的那几个老家伙,年轻的时候还有几分锐意改革的锋芒,老了,就渐渐丧失年轻时的野心,现在整日龟缩在工部那么一亩三分地的地方,想着颐养天年。
“工部的人大概还要两三天才能到,郑大人陪本殿在这里走走看看吧。”慕容倾一边说着,一边往望江大坝的外围走去。
郑芳琼赶紧跟上,给慕容倾介绍情况,“前面哪里是洪河,在上面一点就是大坪河,这两条河都是从天山那边流过来,一路上经过了花澜国小一半的城镇。上游的百姓几乎靠着这两条河维持基本的生活用水,下游的百姓却苦于年年的洪涝灾害。
洪河支流甚多,每年到了夏日,暴涨的河水都会冲垮修建的堤岸,然后淹没庄稼,百姓苦不堪言。
大坪河支流要少上一些,但是也不容小觑。主要是因为这条河不像洪河,河道宽广平坦,而是崎岖不平,流经的地方多是地势陡峭的山野和丘陵,因此水流湍急,汹涌澎湃。”
郑芳琼说完,发现这位三皇女非但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反而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与她交谈一两句,显然准备充足,并不是过来混资历的。
郑芳琼忍不住想起还在京城斗成了乌鸡眼的两位皇女,不由地嗤笑。只怕那两人机关算尽,最后反倒是给她人做了嫁衣!
第44章 、请罪
等到工部的人来时, 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这三天里,慕容倾跟着郑芳琼一起走访了紫绀郡内所有的乡镇,还有上游的几条洪河支流也跟着一起巡察了几次,对四周的基本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这日, 工部的尚书大人李孟昌与侍郎方柳并一个熟人宋子玉一起出现在了昌隆饭店。郑芳琼设宴款待她们, 慕容倾自然也在受邀之中。
宋子玉与慕容倾再次碰面, 双方都很惊讶, 尤其是宋子玉, 万万没想到当初一面之缘的女人,居然会是当今的三皇女。
慕容倾则十分好奇, 宋子玉此人清高自负, 文采出众, 怎么没有去翰林院,反而是来到了不受重视, 甚至有些冷清的工部。
“真是想不到久负盛名的宋探花居然会蜗居在一个小小的工部。”慕容倾有几分揶揄地说道。
宋子玉脸庞一红,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郑芳琼和慕容倾, “在翰林院呆了一段时间后, 就被调到了工部,虽然大家都说工部没什么前途, 但是我反而觉得这里清闲又自在,是做学问的好地方。而且,尚书大人她们都很和蔼, 很乐意指点我,一些古籍游记也很有意思,越呆下去, 越觉得这里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宋子玉说到这里,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自在。她自己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