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新瞅着她笑:“我来搬自己的东西怎么就叫抢了?”
“呸,这是我们家的东西!”孙桂兰视线转了一圈,哪里来的叫花子?等等,那不是陆夏音吗?她怎么也在那里?
陆夏音从后面站出来,看着她笑道:“弟妹,我已经做主把缝纫机送给刘叔了。”
孙桂兰道:“你说送就送?这是我们叶家的东西!”
刘业安冷笑道:“怎么就是你们叶家的东西了,这明明是我妹子嫁过来时的嫁妆,什么时候嫁妆成了你们叶家的东西?”
刘业安长得人高马大,孙桂兰看着就有些发怵,转头向屋里喊:“爸,自刚,你们快出来看看,缝纫机要被人抢走了!”
屋里的叶富强和叶自刚各自耷拉着脑袋,还闹什么呀?人家人多势众,自己又不占理。
但架不住孙桂兰喊的一声比一声急,叶富强和叶自刚走了出去,叶富强对着孙桂兰就吼:“别吵,让他搬。”
“不是,爸,”孙桂兰恨恨地看向他,怎么这么孬,一点用都没有,“她陆夏音嫁到我们叶家就是叶家的人,这缝纫机也是咱们家的,没您的同意她怎么可以随便送人?”
叶自刚上去扯她的袖子:“这是人家的,她爱送就送。”
孙桂兰再也忍不了,指着他的鼻子骂:“叶自刚,你怎么这么没本事呢?什么是人家的?你不要缝纫机啊?你还做不做衣裳了?”
转头又想,娘呢?娘去哪儿了,这个家只有冯宝英跟她是一条绳。
此时的冯宝英去学校扑了个空,原来的办公室里早就空空如也,连张纸也没留下,还被校长告知陆夏音已经辞了工作,
冯宝英当下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扶着墙头缓了缓,才又往回跑。
第7章
刚赶到场地上,冯宝英两眼一翻,差点没背过气去,只见陆夏音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堆人,前头两个男的搬着缝纫机,后头陆夏音抱着孙女,左右各有两个女的挨着,而孙桂兰呢,一边追一边骂。
冯宝英气不打一处来,像只兔子一样蹿上去,指着刘志新的鼻子就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抢我叶家的东西!”
孙桂兰眼见冯宝英回来了,立马走到她边上去,有了娘撑腰,她就不信陆夏音还真敢把缝纫机送人。
至于丈夫叶自刚和公公叶富强,那就是两个没用的,窝在家里不敢出来,关键时刻根本就靠不住。
场地上挤着的众人好不容易拉开了叶敬平和胡秀芳,这还没消停一会儿呢,隔壁也闹开了,定睛看去,这不是冯宝英吗?
叶家沟有人认识刘志新,凑上去就说:“老刘,你怎么回事?怎么就吵起来了?”
刘志新放下缝纫机,撸起袖子插在腰上,向周围环视一圈,扯着响亮的嗓子喊:“你们大伙来评评理,这缝纫机是陆夏音嫁过来时带的嫁妆,现在陆夏音要走,想把嫁妆送给我,可这老婆子霸着不让送,说什么这是他们叶家的东西,可自古以来哪个婆家会不要脸地去霸占儿媳妇的嫁妆?”
周围人指指点点:“是啊,哪有霸占儿媳妇嫁妆的婆家。”有人去劝冯宝英:“这是你儿媳妇的嫁妆,她怎么处理是她的事,你还是别管了。”
冯宝英呸了一口:“她是个狼心狗肺的,骗我说不去高考,结果呢,偷偷背着我去考,要不是闹开了,指不定这会儿收拾包袱偷偷跑了,连孩子也不要了!”
陆夏音抱着女儿站了出来,冷笑道:“女儿我带着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丢下孩子不管了?”
冯宝英一看到她就气得牙痒痒,冲上去就想打她:“你个没良心的,她是我叶家的人,你想带走没门。”
刘丹凤上前一步捏住她的手腕:“哎,你这老太婆,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你是陆夏音的婆婆,可不是我的,我可没必要尊重你。”说着用力在她手上一捏。
冯宝英痛叫着后退,刘丹凤松开手,她一个趔趄,要不是有孙桂兰扶着,早摔了下去。
冯宝英懵了一下,随即大喊大叫起来:“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老太太,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嗓门比高向红还大,一个在这哭,一个在那哭,吵得人头疼,有人实在受不住,跑去找大队书记,这档子家务事,真是吵个没完没了。
刘志新一屁股坐在缝纫机的台子上,看着冯宝英在地上耍猴,乐得呵呵笑。
他年轻的时候可没少跟人打架,比冯宝英难缠的多的是,她这会儿在地上撒泼打滚,那就看她能闹到几时,把大队书记叫来也不怕,闹大了才好,闹大了才能帮陆夏音拿到证明回去。
孙桂兰却一心惦记着缝纫机,见冯宝英也没什么能耐,干脆自己上阵,开口说:“嫂子,你要走也行,叶初可不能跟你走,大哥走了两年,叶初可是他唯一的孩子,你年轻还能再嫁,还会有别的孩子。”
她就不信了,陆夏音还真能扔下孩子不管,只要叶初留下,陆夏音就不敢走。
叶初一听说自己要跟妈妈分开,吓得抱紧陆夏音的脖子,头都不敢抬。
“对,孩子你不能带走!”冯宝英此时脑子也转了过来,只要把着孩子不让走,陆夏音就不敢不听她的。
陆夏音紧紧抱着叶初,想起前世的遭遇,双手微微颤抖,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孩子是我的,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想带她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们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