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杰克”之前,换好外出的日装,并将从未来带的行李装入这个时代的皮箱里,藏在了触手可及的沙发后面。
所以当得知旧友已死,取而代之的是以人类恐惧为食的恶魔时,白月还能抢在失去意识前强行将自己传送走。
时间仓促她没能好好想个具体地点,只要从贝尔格莱维亚区的住所逃出去就行……白月来到路牌前,发现自己位于西区和东区的交集处。
这条路不熟,而且作为一个独身亚洲女性,在种族歧视就是政治正确的年代她确实是害怕的:连这么在街上走都害怕,更不敢直接进当铺换钱。
得先弄顶合适的帽子……白月勉强收拾好情绪,一路遮遮掩掩寻到了出售帽子的店铺。
以前要什么都是他代购,她居然一直没钱。
不去典当就没钱买帽子,没帽子就不敢去典当。
等她把宽沿帽戴好从街头的视线死角走出来时,默默回头记下了店铺的名字,寻思着等换到钱了得还回去————帽子是她偷的,老实巴交了二十几年,只能用异能去偷。
然后循着路牌去当铺吧……白月盘点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几个时空旅行前在精品店买的水钻耳钉、两条银色的(当然不是银制的)锁骨链,半个巴掌大的铝锭。
她原先是考虑到,如果穿越到古代可以用工业玩意忽悠古代人,但这是近代工业化城市,有没有这技术?
还有这铝锭……在欧洲铝的价格曾一度堪比黄金,上流社会的奢侈品就有铝制,著名化学家门捷列夫还得到了铝奖杯,直到冰晶石这一制铝的催化剂被发现,铝就变得烂大街不值钱。
白月穿越前特意带了铝,就是为了在近代欧洲发财并且它轻————所以现在有没有发现冰晶石?门捷列夫是哪年得的奖来着!
她焦头烂额地回忆化学课本:那又不是历史书,怎么会特别强调具体年份!
硬着头皮试试吧……白月想想这好歹是十九世纪,总比二十世纪落后,她根据指路牌找到了当铺……好正规啊,还要证件。
这会儿尚早,人家刚开门,门很阔气,四根雕花的柱子以及好几级台阶,还是白色的一看就不可高攀。
她不敢贸然进去,躲在一边鬼鬼祟祟地假装整理东西,趁着第一个顾客光临偷看他们的操作流程:首先出示文件卡片相片……
白月绝望地开始考虑到东区去,那里一定不正规足以蒙混。
于是她就站在浑身上下透露着“不正规场所”的小店面前了。
要不是听见路人在谈论这里是当铺,白月是不信的……她把铝锭和首饰拿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在门口朝里头问:“打扰了,请问可以典当吗?”
里间走出个一看就不和善的红脸男人,叼着根烟在柜台边居高临下地问:“要当什么?”
原谅白月的英语水平停留在教科书,男人一开口她就知道帕特里克有多照顾她了。
排除帕特里克本身发音就很标准,并且语速、遣词造句都是规范化的,白月忘了的词汇他就比划着解释,于是白月一直都觉得不吃力————想来他根本就是顾及到英语不是她的母语……
现在白月愣了几秒,才堪堪接上话:“是典当?”
估计是她的裙子看上去很体面,老板倒没用“这人是个傻子”的眼神看她,粗嗓门地重复了一遍:“是的女士,您的抵押物?”
“这个,首饰,还有一块铝。”她小心翼翼地捧上。
“所以,要多少钱呢?”待她把东西放上柜台,老板抓起一条项链把玩。
“嗯?”
白月一愣,出价不是他的事吗?
“我说,您认为这些可以当多少钱?”
原谅白月就没接触过典当业:旧时代干当铺业的,客人一来就会想方设法压价!
————所以,从小连菜市场讲价都不会的白月能讨到个什么好?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至少上课听过一点点谈判艺术,还是明白要先开一个高价好跟对方扯皮……可是什么价算高价啊!
白月绞尽脑汁去回想商场物价,悲催地发现自己那阵压根就没管过标价,现在她对这个时代的物价还停留在华埠那次,某个风尘女趁着堵车凑到“杰克”跟前揽客,好像是一先令一次,十五便士包夜?
还好她知道十九世纪货币换算单位,十二便士一先令,二十先令一英镑【2】,也就是说一先令够凑合过一两天吧?
但仅仅是对那个妓(和谐)女而言,她究竟是节俭呢还是铺张呢,就不得而知了。
想了想,白月决定弄点英镑,假设她要独自过完两个月左右,两先令一天……六磅,听上去好少。
“……呃,”她颤抖且昧着良心对老板比划了一下:“十磅?”
老板吹胡子瞪眼:“女士,你确定值这个价?”
白月心虚得一缩,这些东西都是现代不值钱的货,她哪干过这样黑心的操作,这样下去迟早要在不到一天内凑齐坑蒙拐骗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