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的过客——
时间:2022-02-17 07:43:50

  他们是贵妇人的随从,以及拿工具的白大褂医生与助手,他们抬着人闯进来,是要抢救……

  抢救?在主家的房间里?

  白月觉得脑子转不过来,她明明看见了这些人进来又挤到里间的全貌,却仿佛没看见。

  她揉揉眼睛,再继续看。

  那个贵妇人的身躯靠在墙壁上,是压不住的颤意,声音也是:“帕蒂!帕蒂!不要吓我……”

  房间的门合上了,将医生和不省人事的病人关在了里面,助手也进去了。

  帕蒂?帕蒂是谁?

  她感觉几乎到了第三视角,茫然地看着自己旁观的背影。

  她其实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但大脑相关区域似乎停摆了,看了就看了,听了就听了,不做反响。

  直到穿白大褂的又从那扇门出来,对心急如焚的阔太太闭眼摇头。

  “先生,真的吗?没有办法了吗?”夫人的声音满是难以置信的哭腔,她似乎不是问医生而是问自己,没得到回答后便捂着嘴嘶哑地哭了起来————

  “啊!帕特里克!”

  仿佛闹铃一样,白月这才颤抖着惊醒。

  她觉得地板跟天花板一起转,于是后退了一步,随手抓着个东西,再眨眼看清了什么都没有晃。

  冷静,冷静,她开口给自己说,然后又说,不对,不是冷静,是面对。

  于是时空旅人的信息处理系统终于被允许运转起来,白月脚一软瘫坐在地。

  帕特里克……死了?

  死了?

  死了……

  医生在摇头,宣告年轻的斯特林的离世,为回天乏术表达歉意。

  贵妇人在哭,仆人在混乱。

  他死了!

  白月眼前不可控地回现他出门前的那一眼,这次没有逆光的视觉干扰,他的面容无比清晰,清晰得能数出纤长的睫毛,那浅绿色的眼睛里明暗交杂一笑生花,无声地……诉说着再见。

  再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跑回了她住的卧室,因为喉咙住不住地踹气,她却只觉得麻木,一点也没暂停就抓起了他说的宁神药。

  包裹被拆开,里面只有各种样式的纸。

  身份证明、工作证明、财产证明……还有一串钥匙,备注的小纸条写着郊区某处地址,还有:已经安排到你名下的独栋住宅,地下室存放了够一个人吃两个月的粮食,钥匙只有这一份。

  白月发现水滴落在纸上,连忙把包裹放好,跌坐在地号啕大哭。

  他什么都准备好了,为自己铺好出路,然后赴死。

  她知道,最后一起命案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令开膛手销声匿迹,竟是这般。

  帕特里克,同归于尽。

  ————仓促地进了坟墓!

  她瞪着卧室门,四四方方的样子叫她想起了棺椁(即使西方是六角形),她看不见帕特里克,却又仿佛他就躺在里面,然后一点点地,美丽的容颜不再,苍白的骨头消减,最后只留些营养质与泥土融为一体,成为越来越张狂的植物的食粮。

  又忽的一下,她看见他在自己面前,伸出手要来扶自己,然后则感觉是在奥尔弗里斯顿,他在细致地教她骑马,随后眼前出现了黑烟囱,他拉着自己拐进核心区,最后那段呛人的工区尽头,只有一个瘦巴巴的男孩子,十岁左右,衣衫褴褛营养不良,颓然瞪着大大的绿眼睛,却也不怎么转动。

  她跑上前,将冻的发抖的小男孩搂在怀里,妄图温暖他。

  我是在地狱吗,他问。

  不是,是在英国,她说。

  我会有饭吃吗,他问。

  有,一定会有,她答。

  我会有人爱吗,他问。

  有,她哭。

  可是我等不到了,他也哭。

  ————白月抬头看了眼钟:一切实则发生在极短时间内,医生那边都没给贵妇人阐述完死讯。

  但是她又不信有这么短,她觉得时过境迁。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迷迷糊糊地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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