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哪怕阴云不散,东区居民也不可能闭门不出,生活压迫下杀人魔的威胁也得靠边站,比如白月来到苏珊娜住处时,她已出门“找活干”了。
不在正好,白月灵活地溜进屋,把苏珊娜的衣服放进了柜子底部。
然而她并没有转运,刚归还完东西,还没推开房门呢,那门就自己被从外面开了,开的人还是全副武装的警察,她认识的那位。
“你怎么在这里?”猝不及防地卡顿后,卡莱布瞪着她一开口非常凶,“把头抬起来!”
戴着宽沿帽的白月腹诽这人不是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吗……
“先生,我来看看苏珊娜。”
“我叫你抬头!遮遮掩掩做什么?”
白月心想她哪有遮遮掩掩,就感觉头顶一凉:他又把帽子掀了!
“你怎么就爱来看她?”
“啊,因为她帮过我啊……”白月有点慌,怎么卡莱布脾气和初见一样不好,开□□像是找茬一样,最重要的是她还真是在做偷偷摸摸不能解释的事情。
“你的脸怎么了?!”
警察突然上前一步,堵住了她想溜走的方向。
白月实话实说:“就,磕的,不小心……”
他却觉得她在撒谎,低声凑近:“是不是……打的?”
白月被逼的往后躲:“你说什么?”
她后退他就前进,深蓝色的眼睛被阴影晕染出海底般莫测的情绪。
白月能看出他想再说一些话,然而并没有机会,因为事先等在附近的帕特里克见她还没返回,找过来了。
也不是头一回在警察面前“护妻”,只是这次他终于能底气十足:“警察先生,我不记得为难一位女士是工作职责。”
帕特里克大步走到恋人身边,揽过东方人温软的肩膀,一并转身离去。
————以上算作模仿犯事件的尾声,之后两人的生活回到原先的模样,白月教帕特里克中文,顺便交流未来的事情,也谈起彼此在相遇之前的往昔:能与恋人在淡淡的馨香中提起的、滤掉魔鬼留下的阴霾后的往昔。
“我十二,快十三岁进入中学读书,学校严禁恋爱,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偷偷幻想一个恋人,我不知道他确切的脸,我只知道他一定会注视着我,那个时候怎么能想到,是这么遥远的你呢?自那时起已经约摸过去了十年,是真实的吗?”
她伸手轻轻描摹青年深邃的面容,细腻的指尖一碰到眉间的冰霜便化作虚无,显露出温情脉脉来:“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体会书里面描述的少女的感觉呢。”
“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婚恋。”他握住她的手,暖意就这么延伸开来,“小时候母亲在儿童舞会上将女孩子领到我身边,我却把哥哥推了出来,就算后面人生顺风顺水,我也没考虑要一个什么样的梦中人。”
“因为你见不到我这样的人。”她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也被感染了笑容,低下头鼻尖轻轻蹭她的脸:“我在大学修读古典学科和文学,实不相瞒,是枯燥的东西,我感觉像是个苦修者,于是又为自己受到了惩罚而感到高兴。”
白月就笑他原来也有想偷懒的时候。
这种“自我折磨”的心态让帕特里克投入到学习当中去,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学位,至于学校,上流子弟就读的当然是后世也赫赫有名的那几所之一。然而他并没有在专业领域大放异彩,毕业后偏安一隅,做个给出版社供稿以及插画的自由职业者。
其原由不言自喻。
“现在没有那个原因了,你是文科生,这要好办得多。”白月眼里绽放出光彩,一种由于窥见了未来的美好而熠熠的光彩,“未来的异能者世界各地都有,英国政府自然保留了专门的机构,到时候联系他们解决你的身份问题,还能解决文凭问题,帕蒂这么优秀,到时候要深造、或是学习别的科目都可以。”
于是她又想起了那幅素描:“你还会画画呢,我敢说到了二十一世纪,你就是全英国、不,是全世界最棒的古典艺术家。”
“绘画只是少年时代的业余所学。”帕特里克谦逊道,伸手碰到了胸口处:那里还放着恋人的画像。
白月就说要再看看那副素描。
“不,我要一直留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我现在就在那里呀!”
于是他无法反驳,把精心折叠的画纸递给她。
白月当然很喜欢他的画作,尤其是帕特里克情人眼里出西施地将她描绘得连她自己都沾沾自喜:“什么时候画的?”
“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我不知不觉就凭着记忆开始了……后来你一回来,我又趁着你哀悼故友,这才修改满意。”
于是白月也很满意,轻轻地靠在他肩头,如墨的黑发像瀑布一般垂落,最后与西服的黑交融在一起。
结果她的满意日子没过几天,便晴天霹雳地收到消息:帕特里克的母亲,斯特林夫人回到伦敦了,并且她马不停蹄地来看望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