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昕昕终于动容:“他招你了吗?你杀他就是为了跟我置气?”
许是她的神情太过于难看,殷初眯起眼看她,青铜面具下,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但是表面上,他还是伸手捏碎了那个玉鱼佩:“呵呵,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愈发震惊。
这次震惊,并不止是因为她藏身的玉佩碎了,而是因为这个玉鱼佩自带上古禁制,就连苏怀霁都解不开。因此,她不能离开玉鱼佩的范围内,完全被限制了自由。
现在,殷初随手就将玉鱼佩给捏碎了?难道说,他的修为比宿主还高出许多吗?
“随本尊来。”殷初朝她勾了勾手。
尽管没有玉鱼佩的制约,岑昕昕也不是一个自由的鬼。她跟殷初一道离开洞府,上了飞行法器。
殷初的飞行法器是一艘黑色的巨船,看起来能容纳很多人,不过此时只有他们。飞舟飞上星空,朝着东方飞去。
他显得有些兴奋,跟岑昕昕强调:“我要带你去看一个好东西。”
岑昕昕看了他一眼,她想,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朝下望去,此时此刻,飞舟已经离开了魔宗的山脉,云下有零零星星的灯火,应该是凡人的城镇。大约又过了一刻钟,才抵达目的地。
飞舟停在了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甚至比凌仙宗的灵气还纯粹。
殷初下了飞舟,岑昕昕跟上,眼前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山,数百个凡人在热火朝天地干活。他们从山洞里运出灵石原石,然后用简易法器将灵石分割,然后放入各个储物袋中。
现场唯一的修士是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灰色道袍,长得很精明。
他见殷初来了,走过来笑道:“木宗主来了啊,咱们前些日子说的人……”
“步道友放心,人皇已在我的手里,今后要什么没有?”他阴恻恻地笑,青铜面具晃动,显得更加可憎。
修士又同他略说了几句,请他随意逛,便有事先走了。
殷初便带着岑昕昕进入开采灵石的矿洞里,进去之前她还很好奇,进去之后,岑昕昕沉默了。
因为是凡人,他们无法操控飞剑等利器切割灵石,只能依靠蛮力敲打。狭隘昏暗的矿洞里,凡人腰上系着一根绳,悬在半空中拼命地捶打石壁……
看着他们,岑昕昕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词:黑煤窑。
殷初笑吟吟看着她,忽然问:“阿萝,你看这一切,生气吗?”
岑昕昕愣了半响,才扭头瞥了他一眼:“生气。”
他笑得更开心了,几乎可以用手舞足蹈来形容。她的眼底结着冰霜,那浓浓的厌恶和憎恨,正是殷初喜爱的。
离开灵石矿,他们又站在了飞舟上。
迎着夜风,岑昕昕忽然出声:“能给我讲一讲,你和阿萝的故事吗?”
许是他今晚心情很好的缘故,殷初竟颔首,给她讲了起来。他和阿萝的故事开端就十分诡异,是这样的——
“本尊第一次见到阿萝的时候,是在我缔结道侣的典礼上,她看着我就笑了……”
岑昕昕很吃惊:“你们原来是道侣?”太可怕了,如果她真的是阿萝,前世居然和这个魔头在一起过!
“不,”殷初冷静地否认:“阿萝当时刚刚满月。”
“……”
“本尊那个时候,正处于修真生涯的低谷,迫不得已才娶了一个蠢笨的女人。这个女人经常给本尊找事,当时因为一些别的缘故,日子确实很难熬……很多时候,阿萝会过来关心我。”
岑昕昕默默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这阿萝跟殷初的关系,有点诡异。
“后来,我跟我那道侣和离了,这个蠢笨的女人,离开她之后真是痛快。”殷初冷笑道:“等我再见到阿萝的时候,她已经十八岁了,成了金丹期修士,长得跟我那道侣一点也不像。”
“接下来呢?”岑昕昕暗暗祈祷,希望阿萝一点也不喜欢他。
殷初道:“哈哈哈,接下来我就杀了她全家啦!阿萝跑了,成为唯一一条漏网之鱼,但是我一点也不着急捉她。”
岑昕昕难以置信:“杀……杀她……全家……”
“再之后,阿萝一直在修炼,她什么都没有,竟然一路冲到了元婴期,来找我复仇。元婴期修士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就喜欢看她恨我的样子,我每次都不杀她,偏偏要留她一条性命。”
回忆着这段往事,殷初眯起眼,非常惬意:“阿萝渡劫成功,到了出窍期。她再次来找本尊复仇,本尊还是不想杀她,只想让她屈服于我。这个时候,我已经爱上她了。”
“可是,本尊的阿萝并不爱我。她在本尊表明了爱意之后,竟然非常愤怒,用尽各种办法来杀我。呵呵,出窍期的修士,是本尊的对手吗?阿萝也知道打不败本尊,她居然想要跟我同归于尽,真是可笑。”
“然后呢?”岑昕昕不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