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已经被遣走了,宋祁玉仍轻轻地拍着她哄着她,在他的安抚之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精疲力尽地靠在他怀里,累得一点都不想动弹。
宋祁玉想起身找条帕子给她擦眼泪,她抱着他不肯撒手。宋祁玉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可用之物,虽然他素来爱干净,但最后还是默默地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眼泪。
“阿衿,你这样,往后的计划,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了。”
他们还得联手对付一些人,所以从今日开始,准备假意疏远彼此,让众人误会他们有了隔阂。
可宋祁玉见不得她如此伤心难过,他今晚熬到现在才来见她,已经是极限。
他难以想象往后的日子,倘若她伤心难过或者受了委屈,他没有在她身边陪着她,他一定会发狂。
“雁堂,我只是想林沛了,我没事。若是对付敌人,我才不会哭哭啼啼。”
她的坚强,有时候令宋祁玉既欣慰又担心,很多事情她总想自己独自面对,而且总是处理得很好,在她面前,他常常自愧不如。
“雁堂,我和你说一件事。白天老十来看我,他说已经悄悄命人快马加鞭给林沛通风报信去了。知道他冒死这么做,心里挺感慨的。”
宋祁玉淡淡一笑,宋祁瓒平日里确实纨绔了些,有时候不知轻重,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头脑清醒,有自己的态度原则。
“雁堂,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很担心林沛的安危。他从来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第一次你就让他深入南楚,我好怕他回不来。”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说?”
“我信你,你这么做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我知道我肯定是瞎操心。”
宋祁玉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忘了你大哥在南境吗?”
林沛出发之时,宋祁玉便命人给赵子义送了封密函过去。赵子义熟悉南境,也熟悉南楚,行军打仗经验丰富。宋祁玉命他暗中相助,所以此次林沛解南楚之围,肯定稳操胜券。
赵子衿也清楚,宋祁玉如果不是为了救林沛,他也用不着多此一举从晋阳城出兵,耽误时日,直接下诏派遣赵子义前去就可以了。
“雁堂,谢谢,谢谢你这么疼惜他。林沛从小特别敬重你,小时候他总说,长大了一定要成为像你这样顶天立地的人。”
宋祁玉听到赵子衿这番话,不由怔怔出神。他清楚自己有多心狠手辣,有多麻木不仁,可是此刻他才忽然惊觉,在对待林沛上,他竟如此心慈手软。
宋祁玉久久没说话,神色有些怅惘。
“雁堂,你在想什么?”
“阿衿,我好像变了。”
他从前杀伐果断,处处猜忌,可自从赵子衿出现以后,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点点地将他改变了,他有点不太习惯现在这样的自己。
“你没变,你从来都是仁慈善良的人,只是仇恨暂时蒙蔽了你的双眼。从前那个光风霁月的晋王宋祁玉,如今已经回来了。”
“从前?你从前就认识我吗?”
赵子衿心虚一笑,摇了摇头。宋祁玉忽然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们从前当然不认识。
他倒也没放在心上,说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宋祁玉从袖子里掏出包得严严实实的栗子糕给她,赵子衿忍不住一笑。
“你又来了,叫人看见了要闹笑话。”
他堂堂一朝天子,为了一包栗子糕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实在有损他的威严。
“谁敢笑话!罢了,我才不管。”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这一次栗子糕总算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面前。
宋祁玉挑了挑眉,一脸得意,开心得像个孩子。
“你看还有什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出一包饴糖来,赵子衿忍俊不禁,不知道他这里头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这要是撒出去的话,当真贻笑大方了。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
“我想你可能会很难过,所以多带点哄你开心。一包栗子糕不行的话,我还有一包饴糖,万无一失。”
“那要是还不行呢?”
宋祁玉假装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倏地捧起她的脸,猝不及防地在她唇上留下一个温柔缠绵的吻。
“够吗?”
赵子衿笑着摇头,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宋祁玉的吻又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