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崔蘅被气到了。
四爷将人抱在了怀里,“我心里有数。”
皇阿玛对太子二哥的戒备与日俱增,大哥深陷局中不得脱身,三哥,老八和老九也被牵扯了进来,皇阿玛惦念着额娘,所以对他还算缓和,没有将他也拖入棋局。
舅舅让他明哲保身,静观其变,可这不是他想置身事外就能置身事外的,大哥当初想和二哥争吗?没有,大哥没有这么想过。
是皇阿玛,一步一步将大哥推了上去,令他与太子争锋,如今骑虎难下,三哥他们也被推着加入这场乱斗,他作为年长皇子,主动或被动,迟早都要被皇阿玛逼着入局。
什么父子情分,手足之义,在皇位面前,毫无价值。皇阿玛早就不是他记忆里的父亲了,他是大清的皇帝,唯我独尊,不容许任何人分享他的权柄。
迟暮的英雄是最可怕的敌人,他亲自送上这么大的把柄,想必皇阿玛对他的信任还能再延长一些。他若是事事完美,那就是第二个太子二哥了。
爱护崔蘅是真的,为自己打算也是真的,但他不会告诉崔蘅的,他就是这么自私,他要崔蘅的全部。
白莲教为什么要劫法场,为什么成功后还停留在原地,为什么突然出现内鬼,崔英为什么刚好那么巧就找到重伤的顾安之,而又为什么正好是崔蘅探亲的那日遇上全城彻查。
都是他。
巧合超过两次就不再是巧合,而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缜密筹谋,环环相扣,让人无从探查。
他不喜欢被动,那就只能主动。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他再也不要像康熙三十二年那样,只能在额娘的棺木前痛哭,无任何还手之力,在所有人面前被斥“喜怒不定”。
他绝不会像太子二哥那般认命,自我放逐,放浪形骸。他是德嘉皇贵妃的儿子,他流着沈家人的血,他再也不会低头。
怀里的崔蘅还再气鼓囊囊的,正在骂自己脑子有坑,还连累到他。
他抱紧了算计而来的珍宝,绝不放手。
崔蘅不是那种能被轻易打动的人,她过分清醒,也过分无情,柔情对她来说只是感动,并不会动心,所以他一开始的试探暧昧都失败了。她不是最讨厌亏欠别人吗?那就让她一辈子都亏欠于他,让她再也无法拒绝。
他成功了。
未见山庄,竹间院。
顾安之已能自如行动,反而是身强力壮的崔英趴了窝。
“你如此算计阿蘅,不怕来日她知道了揍死你”
他在喂崔英喝药。
崔英咽下苦药,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我这个妹妹啊,心思太浅,玩不过四爷的,既然迟早都要被那头恶虎吞吃下肚,那么提前一点又有何不可呢?”
“顺便把我从白莲教弄出来,好洗白身份和你厮守”
顾安之似笑非笑,“那你哪来的信心认为我会配合你,冒着杀身之险当那个内鬼呢?”
否则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脱身,并且洗白身份与崔英相守,自然是因为他是有功之人啊。
能一举捣毁潜藏在京城多年的白莲教分舵,康熙自然不介意给顾安之这等“投诚之人”一点甜头。至于四爷说什么康熙心胸开阔,满汉一家,骗崔蘅的。如果康熙真的有那么好,德嘉当初也不会那般决绝,康熙也就不会亲自推着自己的儿子们入局了,他只爱他自己。
崔英大笑,将人揽入怀中,“凭你是我的安之,而非清明。”
清明是他的名,安之是他的字。
名为养父所起,字为席老先生所取。
这场戏里,每个人都不无辜。
“若是四爷负了你妹妹呢?”顾安之靠在他怀里问道。
自古男子多薄幸。
崔英不以为然,“谁驯服谁还不知道呢!”他眼中带着讥诮,“我的妹妹,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交付真心,她绝不会在情爱一事上栽跟头。”
人如果活的太清醒,那她就会强迫自己无情起来,崔蘅就是这种人。
顾安之忍笑,“那这位四爷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谁管他!”崔英翻白眼,“反正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这就够了,至于这位四爷如何,又关我什么事我和他的交易可没包括让我妹妹爱上他。”
“那可真是,亏大了。”顾安之幸灾乐祸。
他的伤不是假的,痛死了,所以能看见那位一手布局了这一切的四爷吃瘪还是很高兴的。
此次南巡,四爷只带了崔蘅随行,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后院最盛宠之人。
因是正月里出发,所以崔蘅得准备春夏冬三季的衣服,行头上她不能垮,否则让四爷丢了脸她也没脸了。
耿格格也来帮忙,看着收拾的满满登登的行李,她叹气,“我的好姐姐啊,我算是知道你那娇纵的名声是哪里来的了,你这是把蘅芜院都带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