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梓诺跌跌撞撞,纵使这条路令他熟悉的闭着眼也能走个顺畅,但天冷路滑,他还是免不了摔几个跟头。
天越发的黑下来,冰凉的雪花落在面上最初是转瞬即化的,之后便已经能停留一段时间了,冷意扑面而来,韩梓诺连一件外衫都来不及披上。
身后是李大壮、赵丽以及老妇人的呼喊,他半点都顾不上,连走带跑,摔了就很快爬起,膝盖上那节错开的筋骨被强行绷直,痛得他浑身都在发抖。
岁宁站在路边有些发愁,已经这么晚了,她刚刚试着同车夫商量,想要对方帮她把一竹筐年货送到家,但马车坏了,车夫急着修便婉拒了。
漫漫长街路人越来越少,那名妇人虽没离开,但对方也背了一竹筐年货,实在没办法帮她拿。
唉,这古代通讯工具不发达,还真是多有不便啊……岁宁在心中哀叹一声。
扎过她的土钉上锈迹斑斑,想来年头已久,这要是放在现代,是必须要去打一针破伤风的,现在别说破伤风了……
岁宁转身看向那妇人,“能麻烦你在这帮我看一下竹筐吗?我想去衙门找我小叔来帮个忙。”
“好好,您去,您去就是!”妇人冻得身子发颤,但见能帮上岁宁,就一边跺脚一边点头应着。
“那谢谢你了。”
岁宁活动了下受伤的手臂,刚要迈出一步,便猛地被拉进不算温暖的怀中,韩梓诺眉角挂着霜雪,不停喘着气,低喃道:“总算找到你了,总算找到你了……”
岁宁讶异抬眸,这个角度刚好看到男人绷紧的下颌,青筋凸起,心口处的“咚咚”声都被很好的收入耳中。
心中一阵暖流划过,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汩汩的绽出来,她用单手回抱住对方,柔声道:“你也不怕抱错了人。”
虽是一句打趣,但音色中却裹着柔情蜜意,与平日里那冷冷清清的姿态截然不同。
韩梓诺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笃定道:“不会抱错,我日日与你同榻而眠,娘子身上的味道我最熟悉不过。”
这句话有些露骨,羞得身旁妇人小脸爆红,岁宁马上推开他,也有些窘迫道:“咳咳……这种话还是留着回家再说吧。”
“岁老板,既然您的家人来了,那民妇就先回去了。”那人又是一阵抱歉,视线从她手臂上移开,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了。”
“别自责,意外大家都不想发生,快回去煮些姜汤——”想到现在是晚上,岁宁立刻改口,“煮些红枣水暖暖身子,去去寒气。”
妇人道谢离去,岁宁刚要同身后追上来的三人打招呼,双脚一空,整个人就被韩梓诺打横的抱了起来。
“你、你快放下我!”她惊慌扶住男人的手臂,尴尬的低吟一句。
“不放。”韩梓诺转身对着李大壮道:“麻烦李大哥帮我把竹筐带回去,谢谢了。”
“不谢不谢,这点力气活我没问题的,咳咳。”李大壮吃了蒸蒜,咳嗽少了些,他背上竹筐,赵丽搀扶着老妇人,一行人快步赶回了家中。
韩梓诺坚持不肯放下岁宁,就那样一直抱着,直到挨上暖烘烘的热炕,才把她放下。
岁宁心头一阵感动,刚刚韩梓诺那般举动,让她心中热乎乎的,情愫顺着心尖开出一朵花来,看着端了红枣水走向自己的男人,欣慰的笑了一下。
唇角微微抬动一瞬,很快落下,耳听对方柔声说道:“喝点,暖暖。”岁宁知道,韩梓诺是细心的记下了她嘱咐那妇人的话,细心的男人总是有点可爱的。
韩梓诺听到她的心声,窘态骤现,端碗的手晃了晃,塞到她手中就落荒而逃的去找药。
陆家镇的人若是有什么磕磕碰碰的外伤,都会用些三七来止痛消炎,岁宁手臂上的伤只是看着有些触目,实则并非很严重。
韩梓诺端了清水浸湿帕子,一点一点帮岁宁处理伤口,又洒了些药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岁宁见他看不到,处处都小心翼翼地,样子着实滑稽,就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娘子莫要笑话我,待我眼疾痊愈,定会好好的照顾你,帮你做饭,帮你穿衣,帮你洗、洗澡……”说完,又不自在的昂了下头,强装淡定道:“这、这是身为一名丈夫的责任……”
岁宁听得一阵面热,倏然靠近对方,飞快的在韩梓诺嘴角轻啄一下。
“咣当。”
男人身子僵硬,装三七粉的小罐子脱手掉在炕檐处,发出一声极重的闷响,像是同时拉扯了一下二人的心脏。
韩梓诺慌乱捡起罐子,先是往炕边坐了一下,而后又腾地站起来,快速对着岁宁光洁的额头吻了吻,转身逃出了屋子。
路过大屋时,未免二老发现端倪,还挺了挺腰板,放慢步伐,大步流星的去了厨房。
岁宁失笑着摇摇头,她下了炕,动动已经不太痛的手臂,悄悄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份天麻来。
她的灵泉空间从来都不闲着,总是会种些东西备用,方才回来的路上,老妇人一直有意无意的捂着额头,这会儿,还在头上包了块布巾。
岁宁从前在电视上见到过,古代的妇人包头巾,有的是因为产后月子关系,有的则是因为有头风,也就是现代的偏头痛。
这种毛病遇上天凉、上火就会突然发作,岁宁准备做些天麻炖鸡,天麻用来治疗头痛,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