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桃桃如何能受李乘风这般大礼, 连忙将她给扶起来了。
至于为何李椿直到今日才告知李乘风的真实身世,事实上是由于他前段时间收到北边的消息,说是李乘风出身的部族现正群龙无首, 正处在灭亡的边缘。
原来,现在那小部族的首领去世后,只留下两个庶出的儿子, 一个因疫病去世,一个还在襁褓之中。
于是, 部族的老人便想起了当年老王妃遗落在外的亲生女儿。
李乘风的生母乃是那部族的嫡出王妃,因战乱被俘,生下了李乘风, 但却一直被部族的人当作一尸两命死了。
只有当时将王妃尸首接回来的老人才知道, 王妃的身子是生产了的,而附近却并没有孩子的痕迹。
因此, 他们多方调查, 这才联系上了李椿。
李乘风将这些事情都与许桃桃一一坦白了,只是神情依旧苦恼。
“怎么了?”许桃桃关切问道。
白景栾已经被她差人安排着歇下去了,现下房间中只有她们二人相谈, 应该不至于让李乘风难以开口才对?
李乘风嗫嚅半晌, 才道:“我不知到底是否要北上……”
“虽说那是我母族,但江城这边……”她眼神闪烁。
许桃桃思忖片刻:“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
李乘风抬头看她,漂亮的灰色凤眸中有丝丝困惑, 也有丝丝火苗。
“你看, 现下虽说正紧筑城防, 但也算是歇下了一阵,你离开片刻并不打紧, ”许桃桃安抚道,“若是你顾及我们,那大可不必。”
李乘风低下头,轻声道:“多谢许小姐体谅,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
送走了李乘风,许桃桃这才空出时间去琢磨城防的事情。
李乘风那头她倒不算担心,她能看出这女孩还是想回到北方看一看自己的母族,而她能做的就是将江城建成一座刀枪不入的钢铁都市,让李乘风走得放心。
现下,眼看外围一侧的城墙已经建好,就差贴近江畔一侧的防御让人头疼。
江城三面是平原,一侧靠水,这水就是横贯好几个都城的楚江,是整个江南地区的生命线。
依靠着楚江,共有五座城池,江城是其中较小的一座。
顺着楚江支流再往南,就能到达皇帝现在所在的新都。
筑造城防的难处,就在于这临近江畔的一侧。
这里乃是江城重要的交通要道,通商口岸,倘若封锁,怕是整个江城民众的生产生活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那么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新任江城管理者,就会失去这得来不易的民心。
但若是不施加措施,这儿也会成为江城最容易被攻入的孱弱之处。
而问题就是,如何在不影响民众生活的前提下将江畔这侧的防御措施建好。
……
这晚,又是训练场早假,照例是在许家府邸用晚膳。
宽阔的漆红圆桌,雕花木椅,众人围坐一处,面前摆的是精致的饭菜吃食。
许桃桃姐弟俩坐在一起,后头跟着张妈,坐着小凳,伺候许平安吃饭。李氏兄妹也是坐在一起,李乘风靠着许桃桃,李椿靠着娄邵,再往那边就是元戎,还有今日做客的白景栾。
元让校尉因为身体仍未完全好转,所以还是歇在客房,独自由下头小厮伺候着用药膳。
旁边有一小桌,上摆着小份饭菜,并无区别。
这是许府的规矩,贴身伺候的下人不必在小厨房吃饭,可以在主子身边将饭用了,不耽误做事。
小桌边上坐着大牛二牛,张妈一回身也是其中一个,还有枝儿和元戎的小厮。
主桌上,许桃桃夹起一块藕盒,放到平安的碗里,随后又夹起一块,放到李乘风的碗里,笑道:“个个儿都愣着做什么,快吃饭呀。”
李乘风抱着碗,给许桃桃小声道了声谢。
李椿的表情也是沉寂着,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肃穆。
许桃桃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李椿想必是为了李乘风的身世一事烦心,而对面那几人,恐怕是在忌惮这初来乍到的客人。
其中,娄邵的脸色最为难看,他筷子都没动,黑着张脸,看了看白景栾,又看了看许桃桃,眼中风起云涌。
这小子铁定是误会了什么,许桃桃简直要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