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坚持:“谢相有令……”
楼昭一阵厌烦,本不愿搭理这种小喽啰,奈何他非要将脸伸上来打。
奴大欺主,便忘记自己只是个奴么。
“自以为是,多嘴多舌。你来,掌嘴。”
她随手指了个站在吴三身后的小太监,令他来掌嘴,三十下,一下都不许少。
吴三眼中浮现错愕。
凤昭性情软糯,对谢相畏之如虎,连带着对他这个谢相安排在身边的盯梢虽不耐烦,却也不敢往深里得罪。
今日竟支棱起来了。
先是拒绝喝下避子汤,现在竟敢下令掌他的嘴?
吴三和寥独想得差不多,多半是一夜春宵后 ,那乾国质子给了她什么许诺。
以为这样就可以跟谢相抗衡了?
吴三冷笑,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被生生落了一个孩子还不知道轻重。堂堂谢相其实一个区区乾国弃子可以撼动的?
楼昭下了令后,便挽着质子的胳膊,转身先走了。
质子看了一眼她过分自然的动作,没说什么。
其余人也都跟了上去。
只有被点名的小太监和吴三两个留在原地。小太监不敢真打,犹犹豫豫地看着吴三,吴三冷笑一声,下令:“打。”
小太监得了他的命令,才壮起胆子开打起来。
劲道不敢用足,吴三却督促他:“用力!”
小太监只好用了七分力道,吴三咬牙受了,三十掌后,两边脸红通通的,高高地肿起来,热辣辣的疼。
小太监问:“小的扶您回去歇着?”
吴三瞪他一眼,怒道:“歇什么歇?跟上!”
两人加快脚步,追着楼昭的方向,跟了过去。
楼昭到了马球场,才发觉这人竟然又跟过来了。
她仔细看了看吴三被打肿的脸,点了点头,道:“还算本分,不敢拿这种小事糊弄朕。否则……”
吴三心头一震,果然他想得没错,倘若他今日没叫小太监打得狠些,要吃的苦头就不止掌嘴那么简单了。
楼昭见他一脸深思的模样,忽然眉头一皱,露出嫌恶的表情来:“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丑到朕的眼睛了。”
说着转头去看寥独,后者会意,立刻尖声道:“吴三,你容颜受损,有碍观瞻,再不退下,治你御前失仪之罪!”
美人做出嫌恶的表情,杀伤力比寻常人更大,即便吴三是个阉人,也难以避免感到阵阵屈辱。
又兼寥独气势汹汹,吴三只得捂着脸,应声退后了几步,侧身避在一名高个禁卫身后,却依旧不肯退离。
楼昭见状冷笑不已。
凤昭这个女王做的,远比她预想的还要没尊严。
她暂时不再理会此人,继续往宫外走去。
坤国国都有大大小小许多马球场,距离王宫最近最大的那座,便属女王凤昭所有。
马球队由坤国权贵世家的年轻子弟组成,有男有女,凤昭绝大多数只看他们打,偶尔兴起也会参与其中,只是技术并不出众。但凡她上场,总会被对手刻意相让,体验度还是不错的。
他们到时,马球队正在做日常训练,少年男女在场中策马狂奔,争相竞技,呼喊声、大笑声回响在空旷的球场上,激情而昂扬。
楼昭阻止寥独提醒他们的动作,自行上了观球台。她没打过马球,但后世类似的赛事不胜枚举,只略看了两轮,便大致掌握了技巧。
但她并不打算下场,毕竟今日的焦点,合该是质子。
待场下的少年们完成了一局比赛,回到休息区时,才被告知女王来了。
楼昭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少年球员们得知消息后,纷纷抬头看向观球台,见她果真在此,有人兴奋地挥手致意,也有人面色微妙,眼中有不屑。
楼昭靠在质子怀中,与他耳语。
看着十分亲密,像是在说什么情话。
实则为他介绍这些球员。
“那个朝咱们挥手的少年,是大司行容衡家的三公子,容衡掌管诸国外交,与你们乾国关系很亲近呐。”
质子不大习惯她过分亲近的动作,但她口中的讯息,却叫他不自觉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