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权臣x公主 19
身为故事的男主,沈阜笑到了最后,但总的来说,他的命运却十分坎坷。可以这么说,他能平安长大,活到继承皇位的那一天,全靠作者安排的各种巧合、金手指一路苟命。
三个成年的哥哥鹬蚌相争,表面看起来根本不关一个小奶娃的事,但谁也不傻,乐意平白留一个竞争对手跟着捡漏。
延熹皇帝这么多年以来也不是没有旁的孩子,只是大半胎死腹中,连出世的机会都被扼杀。沈阜的生母出身卑微,在后宫被冷落多时,偶然被临幸一回便有了身孕,她懂得韬光养晦,将怀孕的消息死死捂住秘而不宣,连贴身服侍的宫人都不知情,待到瞒不住时,又已经设法得了太后庇护,这才平安无事地将孩子生下来。
只是沈阜出生了,他母亲却因为难产大出血,直接死在了产房里。皇子的出生伴随着生母死亡的血腥气,使得延熹皇帝对这个孩子喜欢不起来,便将沈阜托付给了太后抚养。
太后醉心修佛,对教养孙儿兴致缺缺,不过叫宫人伺候着,不少吃不少穿,每日问安的时候看两眼罢了,甚至抱都没抱过几回。宫中最是捧高踩低,主子都不上心,底下人能有多仔细,不过面上过得去罢了。
倘若真是这般岁月静好,也不算什么。
沈阜的幸与不幸,都在他的出身,只要活着,永远是个威胁,便永远有人想让他死。
平日里养在太后身边不好下手,类似上元节宫宴这种年幼皇子也要出席的场合,便有人按捺不住想动手了。
楼昭一眼就看出,正在席间照顾沈阜的那个小太监神色异常,分明有心事,正在犹豫纠结。虽然沈阜注定是要活到大结局的,她就算不插手也不至于影响全局,但眼看着那些人竟然对一个不到三岁的婴孩动手,心中十分不齿,便示意容迟去阻止。
毕竟是日后的皇帝,容迟即便不做权臣,也得结个善缘不是?
容迟得了楼昭提示,也第一时间察觉了四皇子那边的不对劲。
四皇子年幼,才学会走路,说话咿咿呀呀没几个人能听懂,出席宫宴时,全程都由乳母抱着,身后呼啦啦跟着一群太监宫女。宫宴上人多眼杂,容迟敏锐地看清了,那个正在为四皇子倒羊乳的小太监借着袖子的遮挡,往碗中加了些什么东西。
他三两步上前,假装不胜酒力踉跄了一步,将那只碗碰到地上。
“啪嗒”一声轻响,在人声鼎沸的宫宴上没有引起任何过多的注意力。
那小太监见闯祸者衣着寻常,并非权贵官员,正要发作,在瞥见容迟看过来的别具深意的目光时,却不禁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一幕自然被有心人关注着,见那小太监没能得手,暗自骂了两声废物。
他们都并未留意到,前来收拾残局的宫人,默默地将地上残余的半碗羊乳妥善收了起来。而宫宴结束之后,这名小太监也并没能顺利回宫,在经过一座安静漆黑的宫殿时,他被暗处一只忽然伸出的手捂住了口鼻,随后软软倒地,像只破麻袋般,被拖进了黑暗中。
那是后话。
容迟回到楼昭身边时,发现她正在与不知何时过来的皇长子沈清说话。
沈清在人前向来是儒雅谦和的,对待兄弟姐妹都很亲切,这会儿正在邀请楼昭晚些时候一道去赏灯。只是沈宴在想明白了史正辅一案的关窍后,对他防备得厉害,见他来了,便像只护崽的母鸡一般冲过来,挡在楼昭身前,道:“昭昭,不要跟这个伪君子说话。”
沈清宽宏地不与他计较,正要离开,却与回来的容迟对上了视线。
沈清微微一愣,但随即露出亲和的浅笑:“这位便是容公子?久仰大名。”
容迟摆出恰当的敬畏和陌生态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草民参见大殿下。”
沈清记性好,他能记得住户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事,宛华公主身边的红人他自然有所了解,认出不足为奇。
只是他口中“容公子”三个字的语气,却有些微妙。
与楼昭道别之后,沈清召来心腹,耳语交代了几句。那心腹目露诧异,显然对他所交代的事情感到意外。
大殿下要他去查沈康的伴读容迟,可容迟不是已经死了吗?
察觉沈清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不远处的容华公子身上,心腹了然,原来大殿下怀疑此人的身份。当下便了悟了自己要查的方向,即刻应声离席去办。
沈清确实听说过,有些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能长得很像,不说七八分相似,便是如孪生兄弟那般分不清你我的,也不是没有。某些身居高位的权贵会刻意搜罗与自己相像的人,放在身边培养备用,充当替身,在某些时候可以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多出一条性命。
他曾经也有些意动,下令让人去找,只是目前暂未寻到与自己相貌完全相似之人,也只能暂时搁置这个计划。
原本沈清也以为,所谓的容华公子,不过是宛华爱而不得后苦心搜罗的,容迟的替代品。
直到片刻之前,他见到了容华本人。
沈清与沈康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对方拉下水而完全没有波及到自己,原因之一,就是出于对对手的了解。
不仅对沈康本人,还包括他身边的人。
容迟,说起来,也是沈清的老熟人了。
沈清在这个叫容华的幕僚身上,嗅到了熟人的气息。这种气息,不会因面目身型发生变化而变化,是藏在眼神中、气质里的东西,无法掩盖的烙印。
他叫人去查,只是去找证据令旁人相信,至于沈清自己,早在那一眼中就已经非常确定,从来没有什么容华公子,只有容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