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得除掉。
要一个人死,有千百种方法。
容迟坏了他那么多事,沈清对他深恶痛绝,除了要他的命,更多的,是想给他一些刻骨铭心的教训。
沈清召来心腹,问道:“我的宝贝们,都接过来了没有?”
那心腹回忆起不久之前亲眼所见的骇人情形,不禁打了个寒噤,冷汗涔涔地禀道:“昨日进了京,已经送到义宁坊妥善安置了。”
沈清露出血腥一笑,淡淡地说:“它们刚进京,恐怕水土不服,先不急着喂食,饿上几日再说。”
尚未封王的皇子生辰不宜高调,沈清深谙这个道理,即便真实脾性一日比一日按捺不住,但在这种容易授人以柄的场合,他还是谨守分寸。
往年的生辰,他都只在府中设家宴,请几位皇子公主及来往较密切的宗亲,简单吃个酒席,从不公开邀请朝臣,虽然私底下,当收的寿礼一样不少。
今年还是遵循旧例,只是地点不在皇子府,而改在了位于义宁坊的那座更为宽敞豪奢的私园。
三月三,上巳节。
春日正好,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在河边沐浴,去山间踏青。
这日是容留的生辰,也是皇长子沈清的生辰。
容留想要的百花宴不了了之,楼昭却不打算在这天踏青,而要与容迟一道,去参加沈清的生辰宴。
楼昭隐约想起来,宛华当初之所以许诺容留大办生辰宴,其实暗藏心机。
她想表现出自己要与沈清争夺一切的态度。沈清举办生辰宴,那她就要给自己的男宠举办百花宴,皇室宗亲只这么多人,同时接到邀约,究竟要去沈清那里,还是来自己这边,这是变相逼迫众人站队。
倘若这日是容迟生辰,楼昭倒是可以考虑走一走这条路子。
换作是容留这个麻烦家伙的,还是罢了。
近些日子,容留天天都在想办法堵她,似乎对举办百花宴庆生一事相当执着。
楼昭擅自毁了他与原主的约定,内心有些抱歉,却并不打算如他所愿,只特意吩咐下去:“既然他这么喜欢花,就给他的琅芜苑多搬些花进去,越贵重的越好,院子里都摆满。”
也不知是不是这招见了效,容留总算安分下来。
只是到了三月三这日,一大早,却又来求见。
彼时,楼昭正在对镜梳妆,听到芳若的传话有些无奈,叹道:“也罢,让他进来吧。”
容留闹腾了这许多日子,总算得到觐见的机会,心中大呼不易。
算算距离他上次见宛华公主,已经过去大半年的光阴了。
跟着婢女走进内室,暖融融的香气扑面而来。容留抬头一看,便见宛华公主只着中衣坐在镜前,长发及腰,如瀑般柔顺地垂在身后,正对着镜子画眉。
她分明姿态端庄,却因为天生丽质,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妩媚风流,容留眼中浮现久违的惊艳。
容留是个浪子,习惯了游戏人间,处处留情。
他流连花丛,却从不为哪一名女子停留,只除了眼前的宛华公主。其中自有她身份贵重、一掷千金的缘故,更多却因为,这实在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美人。
容留有那份自信,再美的女子,也无法抗拒他的撩拨与诱惑,多少烈女被他调.教成荡.妇,沉醉在他精心设计的爱.欲圈套无法自拔。
可宛华这个人,太过古怪。
她喜好美人,搜罗了那么多男子,却偏偏守身如玉。两人浓情蜜意之时,无论容留如何软语诱惑,使尽浑身解数,她都不为所动,坚持要为心上人守身。
毕竟是天家女子,容留惜命,上不得台面的那些手段,可不敢用在她身上。
容留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既然苦无机会,也就不必纠结,他打算等捞够了本钱,就找机会离开公主府。
没想到,这一等,却等到她心上人死了的消息。
容留以为自己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结果,她又找来个容华。
他被截了胡。
容留一直在观察容华,此人相貌的优势与自己不相上下,与那位传闻中的容迟公子都只有七八分相似。
但容华的气质,比他更像容迟。单这一点,他就输了。
再者,他与宛华之间,是宛华不肯让他近身。但听说,宛华与那人相处时,却是容华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不肯叫公主近身。
百花宴的借口用尽,容留已经完全认清了事实,自己在公主府恐怕没什么前途了。
他想通了,今日来,就是为辞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