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昭扫视过众人,目光落在了领头的芳若身上。
十年时间,除了驻颜有术的容迟,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发生了一些变化。芳若还是当初的温婉模样,但身形清瘦了不少,她见到楼昭时,眼中有莹莹泪光,看来很有些动容,但姿态依旧落落大方,对楼昭恭敬请安。
楼昭问她:“可吃了什么苦头?”
芳若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道:“最初被审问关押了一段时日,但因为殿下留下的书信,他们并未过分为难。”
还是造成了一些麻烦,但当时的楼昭,一心只有完成任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楼昭决定多给他们一些赏赐,就当作补偿了。又问道:“府里如何?”
芳若答道:“婢子被放回来之后,就留在府内照看,一切都还是殿下离开前的样子。”
说着便他们引入内宅,她看见公主身边的容大人,以为对方是送殿下回府的,不料他也跟在众人身后,一道进来了。
芳若不禁多看了几眼,楼昭注意到她的视线,嫣然一笑,冲他伸出手,容迟微微一怔,随即也露出一丝笑意,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她身旁,将那只手攥入手心。
芳若等人立即垂下了眸子。
等到了撷芳院,楼昭里里外外打量一番,发现一切与自己离开前,确实没有差别。
经过廊下时,她脚步顿了顿,问道:“那只鹩哥呢?还活着吗?”
芳若看了一眼她身侧的容迟,低声道:“那鹩哥被容大人带去容府了。”
容迟接着回道:“还活着,如今能说许多话了。”
说罢对身后的仆从交代:“去把那鸟儿带过来。”
楼昭便道:“本宫只是随口一问,放在你那边养着吧。”
容迟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才道:“我今后便搬回这里住。”
楼昭挑了挑眉,笑了笑:“也好。”
容迟于是便也笑了。
芳若察言观色,将主子们安顿好了,便带着闲杂人等都退下,将房间留给这两人。
楼昭看向他缠着纱布的掌心,道:“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容迟指尖蜷了蜷,低声道:“不是什么大伤。”
“不可轻忽。”楼昭找来伤药,坐到榻上,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道:“坐下,让我看看。”
容迟眼眸微动,听话地坐到了那里,伸出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手。
楼昭解开纱布,此刻早已止了血,伤口边缘处有些泛白。她用棉布沾上药汁,小心地清洁了一遍,留意到进度条似乎比昨日前进了些许。
十年的进展,比不上一夜。
她眼眸微闪,慢慢抬起头来。
并不意外地,容迟正静静看着她,眼中有柔情。
楼昭想了想,忽然靠近他,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容迟双目微瞠,几乎是在一瞬间,脖颈和耳根便浮现一层浅粉,整个人愣在原地。
楼昭垂眸,亲眼盯着那道进度条,缓慢地前行了一小段。
她侧了侧脑袋,在容迟看不见的角度,勾出一丝自嘲的浅笑。
这算什么?
完成个任务而已,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楼昭动作很快,将伤口重新撒上药粉,缠上新的纱布,利落地打了个漂亮的结。
容迟则终于从呆滞中醒转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楼昭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又有几分脸热,低声道:“你还住西厢,一起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容迟朝她压过来,低声道:“不。”
楼昭抬眼看他:“怎么?”
容迟贴着她的气息回答:“就住在这里,与前两日一般。”
前两日,便是在驿站时那般?同居一室,她睡在里间的床上,他守在外间的长榻么。
楼昭顿了顿,亲他只为验证自己的猜测,一起住的话,便意味着接受极有可能更进一步的亲密。
短暂的犹豫之后,她伸出皓腕,主动勾住了眼前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