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被拿下来后,李挽发现刚进来正是刚刚一直在窗外徘徊的那个少年。
少年一直低着头,走到第一排中间的一锦衣少年旁边,呐呐开口,“对不起,五皇兄,我没找到人。”
李挽注意到他不仅低着头,连肩膀都是瑟缩着的,班里其他人也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张浔甚至还跟着吹了声口哨。
这位应该就是七皇子了,至于坐着的那位应当就是和六公主一样养在雪贵妃膝下的五皇子了。
七皇子母妃只是个小小的答应,早几年因为小事冒犯了宁顺帝,宁顺帝看她膝下有个皇子便不打算继续追究,但七皇子母妃生性胆小,却自己把自己吓死了,因此惹得宁顺帝不喜,连带着七皇子也备受冷遇,能到这里读书都是太后想起时问了句才成的。
见五皇子没应声,七皇子更加惶恐,从李挽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紧张到泛白的指尖,脸色却是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声也逐渐粗大起来。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原是下一位上课的夫子已经到了。
七皇子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李挽仔细看了几眼,发现他呼吸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她按下刚刚升起的疑惑,继续听夫子讲课。
说起来,这座学府的许多管理制度倒有些像前世里的寄宿学校。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除了三位皇子有自己的院子,并且另用单独的小厨房外,其他人全都是一起吃饭。今日起得太早,李挽并没什么胃口,便打算直接回宿舍。
只她还没走两步,身后便有人直接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似是觉得奇怪,还用手蹭了蹭,“李兄,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李挽强子按住将人甩下去的冲动,转而用另一只手将来人的胳膊拿下,“许是家中洗衣时用了熏香。”
靠过来的正是一开始同李挽说话的圆脸少年,见李挽一脸冷淡,也丝毫不在乎,熟稔道,“我叫蒋灏,说起来我大哥和你大哥以前还是同窗呢!走,我带你一起去吃饭!”
说完,就又要将手搭过来。
李挽不动声色地避过,婉拒道,“多谢蒋兄,我中午不过去用饭了。”
蒋灏闻言,目光在李挽身上转了下,“怪不得你这么瘦!你就应该多吃点,要不然下午的骑射课连弓都拉不起来!”
最终李挽也没跟着蒋灏一同过去吃饭,回到住处后,六子已经将屋中打扫干净了,见李挽这么早回来,倒是吃了一惊,“四公子怎么早回来?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李挽摇摇头,见他还没去吃饭,只打发他先去吃饭,吃完饭自去休息无需再过来。
谁知六子刚走了没多久,便又转了回来,李挽正倚在窗边看书,听见声音头也未抬,随意问道,“可是落下东西了?”
六子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开口道,“四公子,刚刚小的在外面遇上了七皇子身边的人,说是七皇子派人送来的。”
李挽看了眼,反问道,“七皇子?”
六子点点头,“嗯嗯,那人怕小的不信还亮了牌子,小子识得几个字,确实是七皇子的牌子!”
李挽却摇摇头,直觉觉得这应是那位五皇子送过来的东西。
六子上前就要将食盒打开,李挽阻止不及,只看见从食盒中飞快的窜出一条蛇扑在六子手指上咬了一口,继而下了桌子便要继续向外跑。
李挽直接用手中的书本按住蛇头,另一手拉住蛇尾,迅速将其重新塞回了食盒中。
六子反应过来,顾不上自己手上一直向外冒血的伤,着急问道,“四公子,您没伤着吧?”
李挽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小瓶金疮药,先给六子止了血,“不是毒蛇,你拿了我的牌子再去找大夫看看。”学府中有单独的大夫,学子们凭借着牌子便可以去免费看病。
六子看向桌上的食盒,“四公子,那这个怎么办?”
“回头我会处理。”
六子仍自有些不放心,但见李挽似是不想继续说下去,只好犹犹豫豫地先行离开,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小心这些事情。
窗外,不远处,赵怀北默默将目光收了回来。
看来传言这位李四公子性子软弱并不属实,回想起上午时不经意瞥见的那个“挽”字,倒又觉得也是,字写得那般棱角分明,性子怎么看也不会是软绵绵之人。
此时,四皇子住处,来人轻轻敲了敲门,待听见里面应声后方小心推了门进去。
四皇子宁祈渊放下手中正在抄的书,问道,“何事?”
来人压低声音道,“殿下,五皇子借着七皇子之名给李四公子送的食盒中藏了条蛇。”
“送过去了?”
“是,属下亲眼看到李四公子带着的小厮将食盒接了过去,属下要不要去提醒李四公子一下?”
闻言,宁祈渊轻笑了声,说出的话却是“不必”,侍卫见状有些不明白,殿下前几日不是还说待李四公子来了后多关注一下吗?
宁祈渊却挥挥手直接让他出去了。
外面阳光正好,他伸了个懒腰,想起今日之事,眉眼处露出几丝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