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主却是隐隐有了猜测,对外吩咐道, “等景深来了, 让他过来见我。”
安平郡主虽猜测自家儿子应是知晓怎么回事,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连花带花匠师傅都在相府中。
回去路上,李元昭细细问了遍李挽在学府的情况, 确认李挽没受什么委屈才放下心来。
看着李挽靠在马车内特意多加了几层的软垫上,脸颊陷入铺在矮塌上的毯子中, 越发衬得小小一团, 想到再过几日他就要启程前往西北, 最少也要几个月方能归来, 于是开始越发不舍,不自觉地就愣了神。
直到李挽发现不对劲,主动问道,“大哥可是有事瞒着我?”
李元昭回过神来,侧身将马车帘子闭紧,防止扬起的尘土飘进来,故作轻松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去,娘在家中给你准备了惊喜,多次嘱咐了我不要告诉你,你可别问了,要不然娘肯定要怪我。”
闻言,李挽也跟着笑了笑,露出些许期待,“是吗?”
但在李元昭没看见的地方,却借着喝茶掩盖住了眼中的些许疑惑,不知为何,她仍是觉得李元昭刚刚未说真话。
及至到了李府,李挽方知李元昭虽可能未说真话,但也未说假话。
惊喜的确有,而且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自从李挽来到京城后,云如梦便先先后后花了许多功夫布置李挽住的院子,现在更是单独加了一条长廊,每隔几步远都有休息的石凳,长廊两边还专门进行了防雨设计。
李元昭含笑喊他继续向里走,李挽缓缓走到尽头,才发现绕过一小片假山,后边便是一处暖房。
一群人来来往往正忙活着,云如梦在一旁时不时说上几句,看见李挽,立马迎了过来,向着李元昭嗔怪,“怎么不让人提前让人知会一声?”
说完,又拉着李挽一边左看右看,一边喃喃道,“怎得又瘦了些?可是住的不惯?吃的如何?”
李挽失笑,满打满算还不到四日,怎么可能说瘦便瘦了?
云如梦本就恨不能跟到李挽身边去,现下更是事无巨细的一一问了遍,有些话更是一连问了多遍,李挽并不嫌烦,云如梦问什么便答什么,最后还是李元昭看不下去了,开口劝道,“娘!挽儿可还没用晚膳呢!”
云如梦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就要拉着李挽去主院,“怪我,饿了吧?先去用膳,你二哥和三哥都在那边等着你呢!”
她这边刚走了两步,忽想起什么事般又顿住了脚步,转头对李元昭说,“元昭,你派人送送许师傅。”
李元昭还未应声,暖房边上一位正在侍弄花草的老头便先开了口,“多谢夫人好意,这镇北侯府离这里也不远,小老头自己回去便行了,不必送了!”
这老头胡子眉毛全部花白,个头不高,一笑起来本就不大的眼睛便完全成了一条缝。
李挽听得迷糊,不知为何还同镇北侯府扯上了关系。
倒是那小老头见李挽看他,哈哈笑了两声,“这位便是李四公子吧?果真是一表人才,夫人好福气啊!”
云如梦最是喜欢听旁人夸李挽,闻言笑着道,“挽儿,这位是许师傅,镇北侯爷送了许多花过来,有些品种咱们府中的花匠都没有养过,怕养不好,安平郡主得知后,便又专门派了府中有经验的许师傅过来帮几日忙。”
说到这里,云如梦也有些感慨,“待哪日时间合适还是要上门道声谢才是,安平郡主和镇北侯爷真是心善之人。”
用完晚膳后,李挽本是要去看看柳枝,途径暖房时,想起白日里暖房里面花匠们进进出出,云如梦又拉着她去先去用膳,是以她还未进去看过。
这会天色虽有些暗了,但也还未到必须点灯的时刻。
李挽撩开帘子,本是随意一眼,却直接僵在了门口。
这见暖房并不大,但这才不过几日间,架子上便摆满了花。
她虽不太懂此道,但一眼看去也知晓有些花千金难求。
“这哪些是镇北侯府送来的?”
里面值班的小花匠闻言伸手一一指过去,“这一排,还有这一排,还有那边一整架……”
指了一圈下来,竟有上百盆之多。
那花匠见李挽沉默不语,担心自己说错了话,小声问道,“四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对?”
李挽摇摇头,“你可知镇北侯府为何突然送了这样多花过来?”
小花匠见不是自己的错才放松了些,闻言挠了挠脑袋,“小的也不清楚,只听许师傅说好像是镇北侯爷不爱养花,安平郡主看见这些也心烦,留在府中无用……”
李挽听了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想起那日虞景深赠的那块玉佩,再看看这暖房中的花,倒是有一种安平郡主和虞景深果真不亏是母子的感慨,光这手笔都如此相似。
另外一边,小花匠思索了半天,总觉得自己还漏掉了什么,忽然想起来后一拍脑袋,“对了,许师傅还说,若是四公子您还有什么喜欢的花,可以告诉他,镇北侯府那边还有许多剩下的——嗯,四公子?”
他说了半截,才发现李挽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