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了无奈的笑, “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柳枝本是十分期待李挽想起从前的事,可是现在却只剩下自责,眼泪抹去了又流下来, 声音中夹杂着抽泣, “公子,我不问了,我以后都不问了, 你别想了,好不好……”
李挽自从回过神来便感到脑中空荡荡的, 仿若什么都没有, 本还抱着或许可以从柳枝这里得知更多的消息, 现在一看小丫头哭成这样, 也是知道今日肯定是不行了。
看来,只能下次再问了。
将刚刚的思绪都放在一旁,李挽担心柳枝再这样哭下去崩了还未好全的伤,继续哄道,“别哭了,我没事,只是刚刚有点头晕,现在已经好了,你看,这不是已经没事了么?”
柳枝还停留在刚刚的恐惧之中,在她问公子是否想起来之后,公子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喊了好多声,公子都没反应。
现在听见李挽这样说,抬头对上李挽如同月色般泛着柔光的眼睛,才稍微放松了些,“真的吗?”
李挽稳住脚,双手隐在袖下,站起身在柳枝面前缓缓转了个圈,“放心了么?”
柳枝这才破涕为笑,李挽担心继续待下去会掩盖不住疲惫,将柳枝用的拐杖扶好,柔声道,“早些睡吧,好好养伤,等身体好了我带你出去玩。”
将柳枝送回屋内,见柳枝确实不再害怕了,李挽才离开。
只刚走到院外,便忍不住停下来靠在墙边略作休息,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在继续乱想,约一盏茶后,隐隐约约看见春桃的身影,李挽猜测她应该是过来看柳枝的。
春桃没有柳枝那般容易骗得过去,李挽知晓自己脸色应当不好,不敢继续耽搁下去,走走停停歇了好几阵才回到自己院子。
第二日早上醒来时,李挽还觉得有些不真切。
昨日从柳枝那里回来后,睡前还在想或许梦中会有新的线索,谁知竟一夜好睡。
有种一缕一缕的清香顺着窗户飘进来,李挽起来后,才发现是小厮换了盆不知名的新花过来。
平日里小厮都守在院子外面,送东西时若李挽不在也不会自行进入屋内,而是直接便放在院中。
这花颜色是淡淡的紫色,花瓣形状也颇为奇特,离得近了反而又闻不出什么味道,她正要喊小厮过来问问这是什么花,便见春桃刚好从外面进来。
见李挽醒了,春桃本来特意放轻的脚步才恢复如常,笑着道,“四公子醒了?夫人在主院等您呢,快些过去吧。”说罢,眼睛扫到放在院子中的花,似是刚想起来般继续说道,“这盆也是镇北侯府送来的,据说是从西域带过来的品种,夫人听说这花利于养养神助眠,特意让人送到了您这里来……”
今日城东的庙会是属于晚庙,到了天色微暗是才会开始,云如梦听了李挽说要和虞景深一起去庙会,顿时满心都是欣喜,连连道,“好好好,出去玩玩才好,出去时把披风带上,以免晚间风大……”
李挽不知云如梦为何这般开心,在一旁的嬷嬷却是明白的。
夫人一直担心四公子不喜欢京城,现在见四公子主动提出和旁人一起出去逛庙会,可不就是四公子开始慢慢对京城感兴趣的表现么?
她上前拦住说着说着就要亲自去找新做的披风的云如梦,笑道,“老奴去取,夫人您在这儿和四公子说说话吧。”
李元昭这几日都没有公务,知晓李挽定是早上醒来后便会来主院,是以一早就过来等着了,自从听了李挽今晚要和虞景深一起出去后,他心里就酸溜溜的,又见云如梦这般欢喜,忍不住开口道,“镇北侯爷怎么能照顾好挽儿?要不我也同去好了?”
云如梦闻言疑惑道,“往年里元纬喊你同去,你不都是嫌弃无聊么?”
李元昭一窒,正待反驳,云如梦已经又继续道,“况且镇北侯爷只约了挽儿,你不请自去如何合适?若是要去,不如和元纬元经一起去好了。”
李元纬李元经二人今早一道去了东宫看望太子,现在还未归。
重要的是去庙会么?!
想起自从挽儿回来后,自己每日都要忙公务到好晚,这几日稍微清闲了些,但挽儿又去了学府读书,还不如从罗子镇赶来京城的路上,自己每天都能见到挽儿……
他不敢反驳云如梦,小声抱怨了句,“我都还没和挽儿一起去过庙会——”
云如梦正和李挽说起老夫人去山上礼佛还要几日才归的事情,听见李元昭委委屈屈的声音,忍不住好笑道,“每隔一两月都有庙会,非要这次去,下次——”
她本想说下次不行么,说到一半想起李元昭过几日便要离家的事情,不自觉顿住了。
还是李元昭先反应过来,见李挽已经面露疑惑,主动接过话茬来,“挽儿,那下次我喊你一起去庙会,你可不能先应了旁人的约!”
李元昭要去西北之事本就想暂且先瞒着李挽,今晚李挽要去庙会,云如梦更是不愿这事扰了他的心情,也跟着笑道,“咱们挽儿到那时肯定是好友多多,你排得上队么?”
见二人这般,李挽也装作全然未察觉出不对的样子,只似是被李元昭逗乐般弯了弯眼睛。
云如梦看见,心里松了一口气,见外面阳光正好,又拉着李挽去看昨日的暖房,“有许多我也未尝见过,你去看看,可还有什么格外欢喜的,或是缺了哪些,让人再去寻……”
许是十五的缘故,今日月亮早早挂在了树梢。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相府门口却没人下来,德全见状正在疑惑这马车是何意思,就听见马车上传来一声督促声,“你快些去,不然怕是要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