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群呵呵笑了起来,“平时看你挺严肃的,没想到还是个幽默的人。”
短短聊了几句,卓群给聂小满就已经填了两个标签,一个神秘,一个幽默,其实聂小满不太喜欢被贴标签,但这种礼貌的寒暄也并没什么恶意。
聂小满不讲话了,静静的靠坐在墙边,大圆桌上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师兄师姐们在讲一些她从来没听过的八卦,有些八卦涉及一些她从来没听过的人。
聂小满感觉自己是在趁机了解一些农科院里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事。如果是十八岁的校园里,也许她会很感兴趣,但现在,聂小满有些诧异,那些明明让师兄师姐们笑得很开心的事,竟然勾不起她半分好奇心。
过了午夜12点,年轻人们总算尽兴了,带着醉意一边大声的唱着歌,一边朝学校走,聂小满站在最后,免得那些摇摇晃晃的人。不小心发生什么意外。卓群没怎么喝酒,他走在聂小满的身边,然而他并不像聂小满那样紧张师兄师姐们,他反倒悠闲自得,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再看看两边的风景,“今天月色真美啊。”他突然说。
聂小满不明所以,看着他。卓群慌忙说:“啊,就是觉得今天夜晚真的很美。”
聂小满:“每天在试验田里看外面,都比这还要美,星星更多,夜空也更清晰好看。”
“咳咳,是吗?”卓群尴尬的用手放在嘴上。
聂小满自认不是不识气氛的人,对卓群她刻意保持距离。
“女生交给我,男生拜托你了。”走到宿舍,聂小满对卓群说。
“……好。”卓群也不是蠢人。
接下来的几天灌溉系统已经做完了,开始进入观察和调试并形成报告的时间,这个时候体力活并不多,只需要每天去实验田记录温度湿度和不同时间点虹吸作用引流的强度。
如果只是换鱼缸里的水那么点的面积,虹吸作用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但是这整个一大片的田地想要利用虹吸作用来灌溉就太难了,好在聂小满的设计图画的很好,他们现在像在观察自己亲手搭建的巨型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旦启动,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和水流一个一个的通过过高度差进入下一片区域,那种心情是一样的,事实证明他们的设计是具有可行性的。
其实做报告的时候,聂小满有些排斥卓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师兄师姐们似乎都误会了什么,又或许是,他们没有误会,卓群就是那个意思。
“小满,你觉得卓群这人怎么样?”
“还行吧。”
“你不觉得他挺帅的?我觉得咱们农科院系统最年轻,最帅的就是卓群。”师姐一边说,一边表现的有点八卦。“而且,我看他最近经常来我们这里,好像是对你有点意思。”
“师姐,你在开玩笑了。”
“不不不,我不是开玩笑,以前大家都说卓群眼睛长在头顶上,谁都看不上,你看他那么帅,家庭条件也很好,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他还是本地人,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他谁也瞧不上。但是我们都发现,他对你不一样,跑前跑后,只要你说一句,他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了,不是我一个人说他对你有意思,大家其实都看得出来。”
“师姐,我说的是你误会我了,我对他没意思,我现在只想做学术,没有别的心思。”
“小满,也不能这样吧,据我观察你没有男朋友,不管是周末还是平日,从早到晚你不是在田里,就是在实验室。”
“师姐,我有男朋友,不在首都。”
“不可能!我室友都有男朋友,本地的平时出去约会,不在首都的也会打电话,聂小满,我可没见过你打任何电话。”
聂小满沉默了,叶景初走了以后,她们只通过一次电话,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叶景初说:“我到了,平安。”
聂小满会:“平安就好。”
在那以后,他们各自在自己的航线上航行着,目前还没有看到有交叉或会和的可能性,聂小满也想过,她和叶景初其实没有给过彼此什么什么,他们有的只是一个拥抱,一句“等我”的承诺,这些事情不能和师姐讲,讲了师姐更要说这不是男女朋友了。
在别人看来,叶景初可能只会是她拿来搪塞的工具人,但其实不是。无须解释。
“师姐,我真的有男朋友,而且我也真的对卓群没有意思,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的观察报告呢?给我看看。”
师姐本来满脸八卦和好奇心,聂小满问她要报告以后,她脸色马上就由晴天转换成阴天了,小心翼翼的上交观察报告,在聂小满一页一页的翻看的时候,师姐心里一直打鼓。
“这两天的温湿度格式稍微有点不一致,师姐,我们要看的是趋势,所以这个必须要每天都用一样的形式。”
“哦知道了,我疏忽了。”
“不好意思,我的报告模板和你以前做的不一样,但这是为了形成最终的统计结果,辛苦你改一下。”
“好的。”师姐拿着报告就会去修改了,虽然是前辈,但聂小满评价团队成员的时候,从来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就事论事,不管是前辈还是后辈,在谈科研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有次白教授过来考察,正是他们小组会议的时候,聂小满硬是让白教授在外面等到他们开完会才放他进来。
“对不起白教授,这不是您需要参加的会议。”
“我明白,按你的节奏来。”白教授显然也很欣赏聂小满,这种欣赏在门下弟子看来就是权威,他们更加服从聂小满。
其他几个来给聂小满交报告的师兄师姐本来也打算八卦几句的,看到前面那位的下场,也就不敢再说了。
学术氛围弥漫了整个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