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俊朗的眉眼热烈又急切。
明嫣瞧着他,想着书中他为婉柔之事赴汤蹈火,刹那间心头微微酸涩,然而也不过刹那,她不是婉柔,是李明嫣,属于婉柔的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她垂了眸,微微摇了摇头,抬头又瞧着他笑:“您别跟我说笑了,这会子我正忙着呢,您若有事,我叫人去找了四爷过来。”
十四耐心又温和的问他:“你在忙什么?”
她似有些不好意思,半响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故人已去,却托付我替她的兄长洗脱罪责,我不过一个孤家寡人,实在觉得为难,正想办法着。”
十四便起了兴致道:“说给爷听听,或许爷能帮你做成也不一定。”
她有些惊讶,抬了头仔细端详了他两眼,忽然又抿唇一笑道:“您就当个故事听听吧。”
她是江南小镇的姑娘若是叫胤禛听得这事必定要起疑,可十四却不同,他灿烂热烈热忱又直率,他心底里烧着一团火,便是觉得不对,也不会因此就改变心底里的想法。
她靠在浴桶上闭目养神,热气蒸腾而上一点也看不真切她眼底里的光。
十四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想过不了几天就能得到些消息了。
含玉站在边上笑着道:“这会子您怎么会想着沐浴?”
明嫣淡淡的道:“一会四爷就要来了。”
含玉惊讶道:“您怎么知道?”
“因为十四爷来了。”
晴岚花韵斋里大夫也不过刚走,雅柔苍白着一张脸爬了起来道:“我要去瞧瞧弘昀。”
胤禛目光格外的柔和,有着别处不曾有的缓和:“你自己身子不好,就别去了。”
她红着眼眶道:“可是我一想到爷的孩子在受罪,心里就格外难受,若是不去,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心安。”
胤禛的面色越发的柔和了起来,缓声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爷心里清楚,只是你到底身子不适。”
可若是不照着剧情走,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她依着胤禛环住了他修长的脖颈,在他耳边低低的道:“不,即便赴汤蹈火,我也要为四爷做事。”
胤禛心中一软,正要开口,苏培盛在外道:“主子爷,外头有奏报。”
雅柔站在那里瞧着胤禛清冷淡漠的走出了里间,站在外头的海棠树下说了两句话,便面色铁青的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她怔怔的立在芜廊下,好一会转头吩咐琉璃道:“走,去寒香院。”
她一定会把胤禛的心收在她的手中,就像原书中的女主角一样!
不,是比原本的女主角做的还要好!
然而李氏,本已被弘昀的发热以及下人口中所受惊吓的事情累的焦头烂额,偏偏雅柔透着疲惫的身子也凑了过来。
李氏穿着一件绣着绿竹的衬衣,一张俏丽的脸涨的通红,站在门口恶狠狠的看着雅柔:“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你真的心疼孩子,就请你回去,不要乱上添乱!”
雅柔还是那样,梳着小巧的小两把,头上只有一朵菊花,一张脸上温柔又雅致,透着说不出的真心实意,以至于叫李氏显得尖刻又恶毒。
’“我不放心,无论如何也要自己过来照看一二才能放心,姐姐放心,有我在弘昀是不会有事的。”
原女主也是这样对李氏说的。
李氏当时红了眼眶,感动的流了泪。
可是现在,李氏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甚至破口大骂:“你要装贤惠,也要看看时候,孩子生病这么重,你三番四次的找上来,到底居心何在?!”
雅柔到底并不明白,这世上一个恰到好处人人称赞的好人远比坏人难做的多,同一件事同一句话也未必就能达成同样的效果,做好人本就是一个高超的技艺。
但她大抵也并不想明白,她只执着的认为,要照着剧情走,要将胤禛牢牢的抓在手心里。
她往前走了两步,泪流满面捧着心口道:“姐姐,我的心日月可鉴,我真的只想帮助你,你怎么能这般想我?”
李氏在后宅中横行霸道多年还从来没有碰上这般难缠的对手,气的眼冒金星。
福晋坐在屋子里,身旁的观音瓶里一束鲜亮的通草花,借着外头的光细细的瞧着账本,秋日的光落在炕几上一对定窑的茶盏上,剔透又温暖。
李氏看过的东西实质上是不会有问题的。
她又放了下来,帕子缓缓的掖了掖鬓角细小的汗珠。
宝娟提着一篮子的鲜枣从外头进来,外头的风便也随着她进来一小股,福晋微微皱眉。
宝娟立在福晋身边轻声道:“寒香院那边今日可是唱的好戏。”她说着,瞧着福晋并没有打断才接着道:“钮钴禄侧福晋拖着病体去照看二阿哥,李侧福晋拦着不让,钮钴禄侧福晋哭的跟死了亲娘一般,李侧福晋破口大骂她也毫不退缩,如今硬是住进了寒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