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坐着的一群尊贵的女人如今过的什么日子, 丈夫儿孙在皇上跟前可得脸面,便是一句话都不说也彰显的淋漓尽致。
三福晋忽然起了身向外走去。
明嫣看着她出去,笑向着德妃道:“额涅, 我出去走走。”
德妃关切道:“去吧, 若是累了, 就含玉侍候着去永和宫睡一会。”
明嫣应是带着含玉出了看座。
再往边上走上了芜廊立刻清冷了起来,她披着大氅站在一株梅树下看着三福晋和三阿哥相携着站在了皇上小憩的偏殿外,李德全从里头进来叫了两个人往里头去。
她并不十分确定皇上龙体有恙她们决定在今日为皇上诊断并说出实情, 是不是胤禛将计就计露给三阿哥,又到底露出了多少。
可照着胤禛如今对身边一切事务的掌控,如果他不想说出去,别人一定不会知道。
正因此,明嫣才更发觉胤禛的深沉和强大。
有人在明嫣身边淡笑着道:“这么冷,怎么在这里?”
明嫣转了身。
八阿哥还是从前那般温润文雅,仿佛皇上给予他的压力和苦难并不存在。
然而眼眸却极其的深,深不见底,仿佛内心深处压抑着什么不得知的怪兽。
冷风一起,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朱红的宫墙前,像是谁写的一首诗。
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候,他们彼此面对面站在一起,再无别人只有风和月。
八阿哥垂了眸。
明嫣淡笑看向八阿哥:“八弟也出来透气?”
初见时候不过小小的姑娘,再见面已然夺目耀眼起来。
连声音也冰冷绝情。
八阿哥便又抬了眸。
明嫣披着羽缎的大氅,明亮的眼眸在眼尾的位置微微一勾,细长的眉像是起飞的凤凰尾,发间的珍珠流苏微微一动,佳人倾城。
他深吸了一口气。
“记得当年你刚入王府,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谁知才不过多久就已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知该说你是神人还是什么?”
明嫣的眼底里起了一层蒙蒙的雾气,看不真切来处更不明白来意。
原本的清亮尊贵忽然间又成了一种妖冶和妩媚。
纤细的手指捏着大红的帕子挡住了海棠般的唇瓣,笑着道:“你要说什么?”
一颦一笑,这般的令人心动。
八阿哥负手站着,眼底里波涛汹涌:“我想说什么,你如何能不知道?你不是钮钴禄明嫣也不是李明嫣。”
他淡淡的望过来,仿佛穿越了万年的光阴。
明嫣不由得垂了眸,挡住了眼底的思绪。
她怎么也没料到这句话,会从八阿哥嘴里说出来。
戳破了她所有的伪装,刹那间几乎叫她无所遁形。
她的事情匪夷所思,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她莫名惧怕和紧张的只是这种了如指掌深邃如海的眼神。
八阿哥想做什么?
她掀起眼皮,眼底里波光凌凌,像是修炼千年的九尾狐下了山,一步步走过来,捏住了所有人的情感和命脉,她浅浅笑着妖冶妩媚:“我就是我,就是站在这里的我,您非要将话说成这样,实在叫我有些害怕。”
她的眼像是小鹿般清澈,惶恐无助。
八阿哥差点要败下阵来。
可是他不能。
只有站在了她的对立面,捏住了她的命门,才能叫她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妩媚多姿,娇俏浅笑。
只有此刻她才是完整的属于他的。
八阿哥淡笑了笑,眼底里的温柔情深藏都藏不住:“你不必怕,只要你替我做些事情,你的话我就不会说。”
这种要求根本就是无底洞,更何况八阿哥分明就是要置胤禛与死地,八阿哥叫她做的事情如何会是好事?
她局促的捏着帕子像是温和纯良的小家碧玉,小心翼翼的抬眸:“我能信您吗?”
八阿哥沉默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