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对女子有着救命之恩如神明一样存在的男子,女子定然会一心一意的爱慕和仰望。
郎有情妾有意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孙胜远日日都要在馄饨摊子上吃馄饨,然而那姑娘却像是人间蒸发了般一次也见不着,他着急的心里长了草,急躁的询问张氏:“好歹叫我见见人才是!”
张氏那黑豆眼一瞧,越发端着那张颧骨高凸的脸,老神在在的道:“大人着急什么?该你的自然是你的,飞不了,只是美人儿要哄着,心甘情愿才好,您的聘礼拿的多咱们也好替您在姑娘面前好好说道,到时候姑娘为您的钱财权利倾倒,您不是才好消受美人福么?”
张氏到底有些手段,几句话说的孙胜远心思飘了起来,想着往后夜夜美人服侍,由不得吞了一口唾沫,大手一挥道:“这好办,聘礼先给一百两,你只替爷问问什么时候能见一面姑娘?”
张氏几被这一百两的银子震的心神不稳,好半响才一拍大腿响亮的答应了一声,奉承道:“老爷既然开了口,少不得小妇人回去好好哄哄姑娘,明儿就给老爷一个答复!”
孙胜远在这江宁县就是土皇帝,他愿意耐着性子哄着大抵也是因为他是个怜香惜玉的,也因为那一日的惊魂一瞥,他觉得姑娘是为他倾倒的,就如张氏所说,哄的美人儿高兴了,享受的还是他自己,如此雅事,何乐而不为?
孙胜远说完了话,又踱着步子慢慢往府衙里头去,正品咂着记忆中的美貌,王五奔过来急切道:“两位爷回来了!”
孙胜远一惊道:“快,去迎!”
芳菲蹲在馄饨摊子的角落里,瞧见孙胜远像只狗一样迎了出来,噗通跪在地上磕头,那高头大马上下来的两个青年瞧着也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老爷们穿着的绫罗绸缎,却有着老爷们没有的贵气和挺拔,只是其中一个俊朗的面庞冰冷深沉了些,另外一个就多了些笑模样,似乎还随口说了什么笑话。
她转头问旁边卖豆腐脑的阿婆道:“那两位是谁?”
“城里来的钦差,听说一个是四皇子一个是十三皇子,啊呀,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芳菲眯着眼蹲在那里,瞧了瞧日头又瞧了瞧两位皇子的背影。
张氏的生意只做了一半就带着芳菲回了家。
她一面殷勤的侍候明嫣洗脸一面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什么时候见见县老爷?”
明嫣那白净细腻的面庞沾了水,便如同出水的芙蓉般娇嫩无双,她带着几分初醒的慵懒,漫不经心道:“三日后在万家楼。”
芳菲的大眼睛闪了闪,她打听到,三日后孙胜远要在万家楼为两位皇子接风洗尘……
第3章 相见 她不怕死,只怕活的屈辱
万家楼开在江宁县最繁华的五方街上,后头便是繁华的江宁河,河面上船只往来。
傍晚的金光里那高耸的桅杆像是挑起了夕阳,在晚风里摇曳,金子一样的光摇曳在万家楼那临河开了的窗户边依着的姑娘身上,下头的船夫们善意的打了招呼,姑娘便站起来摇着手中大红的帕子。
纤细白净的手腕探出去,乌黑的牡丹髻上大红的牡丹掉了一朵,姑娘低呼了一声。
后头有人低笑道:“姑娘小心些。”
董小宛慢悠悠的转过头,扶着鬓边的牡丹花,大红的衣袖滑下去,又露出了那一截纤细雪白的腕子,瞧着如同一截脆藕,她浅笑着看着十三爷:“您来了。”
却是清水出芙蓉般的雅致高洁。
董小宛是杭州名妓,杭州知府特意把人送来招待四爷和十三爷,人已经来了几日了,今儿终于见着了。
她站起身迈着三寸金莲一步三摇的靠近了十三,确不妨崴了一下,轻盈的跌进了十三的怀里,十三低笑,揽着董小宛那纤细的腰身在她耳边低低道:“跟爷回京城吧。”
董小宛清清冷冷的瞧了十三一眼,站直了身子,吟唱一般道:“您知道的,我是要跟四爷走的。”
十三冷了脸,捏着董小宛的下巴,冷漠道:“你想挑拨我们兄弟之情,可问过爷手里的刀?”
董小宛眼底里的惧意一闪而过,半响挣脱了十三的钳制,往后退了一小步,低了头露着脆弱的脖颈,低低的仿佛哭一般,待要开口,却听得外头有人道:“大人救命!”
雅间的门被人打开,靠河的窗户开着,夏风立刻从外面灌进来,荡起了大片白色的纱幔,惊慌失措的姑娘披散着及腰的长发,从那阵阵的纱幔中跌了进来,陡然落在了胤禛的膝头。
轻盈曼妙带着如夏荷般的清香,陡然抬起了头。
那小巧的一张脸白净细腻的像是三月的梨花,不足胤禛放在膝头的巴掌大小,殷红的唇瓣又似是枝头的海棠,红嫩娇软又明艳勾人,大而明亮的眼如小鹿般清澈见底,带着清晰可辨的惊慌失措,像是忽然从天上跌落人间的仙女。
狠狠的撞进了胤禛的心底了。
他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投下一排深沉的阴影,掩着心底里不可言说的感觉。
孙胜远从外头小跑着走了进来道:“叫四爷见笑了。”说着话就要去拉明嫣。
他实在想不明白说的好好的姑娘要他今儿在这里见面,半道上他撇下了几位主子爷,谎称要去如厕来见姑娘,姑娘却忽然义正言辞的道:“我继母要将我卖给你,我是抵死不从的。”
孙胜远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格外生气:“说的好好是聘你为妾,怎么就成了买卖?你今儿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