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也跟着压低声音:“方才侯府派人送来了请帖。”
“侯府?哪个侯府?”
“自然是——”
“茗喜。”里间冷不丁传来这么一声唤,外面的两人忙噤了声。
茗喜接过小厮递上来的请帖,快步绕过屏风进去:“姑娘,你醒了。”
“恩。”因着方才做的梦还有些恍惚,祝暄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额角,这才懒懒地看过来,“帖子拿来吧,我看看。”
茗喜早猜到主子应是听着了,这会儿将东西递过去,转身又给祝暄沏盏热茶,拿了些糕点过来。
倚在榻上的人儿将请帖展开,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今日申时,凛秋湖畔。有关赐婚一事,诚邀祝小娘子相叙。谨候,望赴!”
“申时见面?”祝暄霎时间便清醒了。
她难以置信地将帖上的字又仔仔细细读了一遍,确认无误。
现下距离申时仅有不到两个时辰,这人的帖子送得还真是“及时”。
祝暄皱眉思虑着,一旁的茗喜也忍不住犯嘀咕:“怎么这样急?那……姑娘,我这便为您梳妆吧?”
“不必。”祝暄却摆摆手,叫了小厮在外面听命,“去侯府一趟,就说我病了,无法赴约。”
谢峥远见过她的容貌,只不过是她以殷无忧的身份。今日的约见她是必不可能去的。
这会儿小厮领命退下,祝暄托腮望着杯盏里的茶沫发怔,屋里只剩茗喜在旁伺候着。
“姑娘,那日接风宴您便是称病先行离宫,这都过去小半个月了,仍是称病不见,平远侯不会有所怀疑吧?”
祝暄回神,不以为意,漂亮的狐狸眼眨了眨:“要的就是他多想。他明白我是在敷衍,也就该知道我不想见他也不想嫁他了。”
最好是有点骨气,能主动去找圣上退了这婚约,如此一来也能皆大欢喜。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又总觉着不对劲。
茗喜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祝暄仍旧没什么食欲,茗喜端过来的糕点碰都没碰,只坐在榻上捧了本书,一边翻看着一边等小厮来回话。
将军府与平远侯府的距离算不上远,走得慢些有半个时辰也能够一个来回,可眼瞧着快一个时辰了,却还不见人来回禀。
祝暄正欲让茗喜派人去找,便听得院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姑、姑娘!”是去传话的小厮一路小跑着进了暖香苑,“姑娘,侯爷亲自来了!还带了太医,说要亲眼看太医为您诊治!”
第5章 . 礼物 投其所好。
“侯爷恕罪,我家姑娘说太医已来诊过脉,不必再劳烦各位。”
挡在将军府门前的小厮耷拉着脑袋,被那人周身的气场压得声音都发颤:“姑娘还说……她今日身子不爽利,不便接见外客。”
气氛顿时蔓延出几分尴尬。
谢峥远沉着脸色将手背在身后半握着,拇指不住地摩挲食指的骨节。
“她若不想见本侯,我便不进去。只让薛太医进去诊脉,如何?”
“这……”那小厮也不知是该应还是不应,正犹豫着,便听得暖香苑的桃喜声音响在身后。
“侯爷与薛太医久等。”她朝着两人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姑娘有请,二位请随我来吧。”
谢峥远的目光在桃喜身上停顿一刻,随后漠然转开,跟着人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你家姑娘病了有多久了?”眼瞧着快到暖香苑,便听得身后有人问了这么一句。
小丫头脚步一顿,话说得有些心虚:“有段时间了……自从上次高热之后便没好利索,断断续续地病了将近两月。”
“高热……”听着身后那位重复了一句,桃喜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她本是长央郡主安排到暖香苑照顾祝暄饮食起居的,出行时并不会跟随,也算不上贴身侍女,但相比于院里的其他丫头又更了解祝暄,故而才临时被安排了这么个差事。
临出门时祝暄只匆匆叮嘱了她一些上次进宫的事,其他的都尚未来得及询问。
也偏偏这平远侯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桃喜心里跟打鼓一般,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