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远侯府。
无名有些为难地将自己所听到的话复述给主子。
“侯爷,这一次……祝小娘子是在拿命来威胁了。”
谢峥远的脸色不由阴沉下来,他捏了捏眉心。
“说自己命不久矣?她还真是越来越豁得出去了。”
自从那日两人不欢而散之后,他便再没见过祝暄。
她像是在刻意躲着他,避而不见。
而他也隐约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听闻她得了把长剑,每日除了在书房查账,便是在院中习武。
如今又要说自己命不久矣,可见过哪个命不久矣的人日日练着防身之术的?
她现在甚至懒得敷衍他。
起初,谢峥远也只是觉得因为两人认识时间太短,祝暄对他并无感觉。
可是多番试探下来,她分明是对他有情意的,可又为何还会这般抗拒与他成婚?
难不成是想起了什么?
却也不像。
依她那时的性子,若是想起那些事,怕是早就提着剑杀到侯府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单纯地百般拒绝圣上的赐婚。
谢峥远的眉头不由紧蹙。
“苏清环那边如何?”
“她始终说自己并不知道是被谁所救,还每日都说要见侯爷您。”
他冷笑一声,垂眸拿起桌上那把匕首:“当心点,可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要是死得过于痛快,那上辈子的仇可就没得报了。
“是。”无名应声退下。
*
春日渐暖,暖香苑里的花草也都跟着发了芽。
这几日祝暄格外忙碌,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填满,不给任何空闲的机会。
“姑娘,您说拿剑防身便罢了,可这没日没夜地练如何受得了?”茗喜皱着小脸想过去,却又害怕祝暄不高兴,只得守在一旁时不时念叨一句。
可这已经是她念叨的第一百三十八句了。
祝暄无奈收了剑,揉着发酸的手腕和肩膀回了屋。
“从小到大你除了念叨我,还会什么?下次就该拉着你一起练。”
茗喜接过她手机的剑,差点没站稳,跟在后面附和着。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奴婢就是个唠叨精,可奴也是为您好啊!”
祝暄瘪着嘴看她一眼,换了身衣服准备去茶楼听听新段子。
自从做了那个梦,她便开始更加有意地避开谢峥远。
而避开这个人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去他永远不会去的地方。
新兵操练需要平远侯的指挥,这人估摸着一整日都会在教场,哪有时间到茶楼听故事?
故而这里是十分安全的。
祝暄让小二带着去了二楼的雅间,方才一坐下便听得隔壁传来了这么一句:“侯府跟太尉府的梁子又结下了。”
“怎么回事?”
“这不是前些日子招收新兵,太尉家的二公子便去了,接过遭到了平远侯的好一通为难!”
茗喜给主子倒了茶,也竖起耳朵去听。
“可这位侯爷也不像是斤斤计较的样儿啊。两家本来就是死对头,这是要父债子偿么?”隔壁说到这里一阵哄笑。
祝暄却忍不住皱眉头。
那日在校场遇到殷无霜,她还觉着有人可以教育教育这位玩世不恭的小少爷倒也不错。
可若是落在谢峥远的手里,那着实有点惨了。
她正担心着殷无霜,便听得楼下一阵尖叫声——
“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