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总觉得那个拥抱很奇怪,和他说的话一样。
从一开始这个人似乎就对她有莫名的好感。
谢侯爷名扬在外,哪个不是说他不苟言笑不好惹?可偏偏他的笑颜祝暄总能看到。
谢峥远似乎对她有着无限的包容。
无论祝暄怎样耍赖调皮,甚至对他发火,谢峥远似乎都会坚定的朝她走过来。
似乎就是其他人口中所谓的爱,可这爱到底是由何而来?
祝暄不得而知。
我很想你……
他想的,真的是她吗?
可他们明明一个时辰前才见过。
祝暄从他怀里挣出来,将肩上的披风脱下塞回去。
“谢侯爷自重,有些话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了。”
她垂着头不敢直视那人的眼睛。
谢峥远望着她:“阿暄……”
“我说过了别再叫我这个名字!”
院里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凝固。
祝暄拢了拢自己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开目光。
“今日私闯校场,是我任性了。此事日后不会再犯,还望侯爷……恕罪。”她话说得越发没有底气,只想着尽快将人赶走。
“若是要惩罚的话,明日我会亲自登门赔礼。今日太晚我便不送了,侯爷慢走。”
院中站着的两个人,一个始终不敢抬头,一个目光没有挪开过,两人就只这样站着。
良久,谢峥远将一样东西塞进了祝暄手中。
“记得按时换药。”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便转身走了。
那话,语气极轻,极柔,像是怕吓到她一样。
直到那人走远了,祝暄才抬眼望向他的背影。
如果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注定是错误的,那么不如不要开始,将这种危险的想法扼杀在摇篮,日后便也不会衍生出悲剧。
及时止损,是她一夜之间明白的东西。
“姑娘,很晚了。回去歇息吧。”茗喜替她披了件衣裳。
祝暄垂下眼,看着被那人塞到手里的药瓶:“好。”
*
无尽的黑暗几乎将周围所吞噬,阳光只能从木板的缝隙中照进来些许,并不足以抵抗这屋里的黑暗。
她挣扎着想要看向外面,她许久没有看到过院里那株红枫了。
她知道,现下是那株红枫最美的时候。
外面隐约传来动静。
廊下抱着食盒的小丫头被凉风吹得一个激灵,抬眼便撞见一抹曼妙的蔷薇色身影,又是心肝一颤。
“苏……苏娘子。”
“恩。”那人扶着鬓轻快地应了一声,撩起眼皮去看面前紧锁的房门。
一双浑浊的眼睛透过缝隙朝外看过来,却并没能与那人对上视线。
她知道这个女人,是害她被关在这里的罪魁祸首,跟那个男人狼狈为奸。
眼下苏娘子捏着手帕拨开食盒上的盖子,瞧了一眼里头那碟子素炒野菜,笑得甚是明艳。
她拖着腔调去问:“怎么还不进去伺候夫人用饭?”
小丫头悻悻站在一旁,有些为难:“夫人她……”
屋里登时传来一阵噼啪摔砸的声音,连门上挂着的铜锁都被震得叮铃作响——
“苏清环,叫他来见我!否则这侯府谁也别想活!”
她在屋里歇斯底里地喊着,听起来像发了疯一般。
可终究是隔着道上锁的门,外面的人不怕她,反而笑吟吟地往那儿一站,极有耐心地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