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胸口处仍旧是昏迷前一般的疼痛感,她下意识地想去摸,却只摸到一层轻薄的衣料,而被她藏在袖兜里的匕首也不见了踪影。
方才的睡意全无,祝暄猛地醒过神来。
匕首被放在枕边,床头的衣架上还挂着她早就穿在身上的软甲。
“这是……哪儿?”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便听得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是她十分熟悉的声音。
房门被推开,一袭墨色长衫的男人端着饭菜走至床边,“醒了,起来吃点东西。”
祝暄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匕首,顺势拔出鞘:“别过来。”
那人脚步明显一顿,转过来望向她:“今天的袭击是你一早安排的吧?还真没见过哪家哪户的小娘子,出门游玩还穿件软甲在身上。”
谢峥远轻笑了一声,将饭菜搁到桌上,又凑过来想要检查她圣上的淤青。
箭没能穿透那件软甲,只是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了一小块淤青,瞧着倒也不怎么严重,但他也实在放心不下。
“让我看看。”
匕首在身前轻轻一晃,祝暄缩着身子后退,脊背抵在墙面上。
利刃刚巧划过那人的手背,鲜红的颜色顺着那条新鲜的血痕滑落。
她只冷眼看着那人:“男女授受不亲。”
谢峥远却像是并不在意手上的伤,只笑道:“你我做过几载的夫妻,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我还没嫁给你。”
“也没打算嫁给你。”
“……”
屋里的气氛默了片刻,只听得那人苦笑一声:“好。”
“只死了一个车夫,其他人都还活着。”他说着拿出一只白净的小瓷瓶,搁在床边上,“药在这儿,你自己涂。饭在桌上,你自己吃。”
谢峥远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身就往外走。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祝暄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按理说,谢峥远现在应该正在北境领兵打仗,怎么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在上京城外?
这说不通。
“放心不下你。”那人说得理所当然。
“……”
祝暄没再说话,只目送着那人落寞的背影走出去,心头提着的一口气才缓缓呼出来。
匕首上到底还是沾了几滴谢峥远的血。
她垂眸看着,忽地想起上辈子临死前自己在他心口捅上的那一刀。
那时她满口都是血腥味儿,那股温热的液体喷溅到脸上时,她也并没有感觉到半点恐惧。
她就觉着,她这一辈子都栽在了这里,一颗心都给了谢峥远,还被他踩在地上践踏,说什么也不能白白受这些委屈。
谢峥远跟苏清环她总得带一个走——
对了,苏清环?
祝暄给淤伤处上了药,又起床将衣服穿好,敷衍地喝了两口粥。
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谢峥远说得没错,这次被袭就是她设的一个局,她也事先安排好了一切。
可现在想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对劲,那些人就像是真的要将她置于死地一般,若不是谢峥远及时出现,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跟茗喜还能不能活着……
难不成有人提前知道了她的局,在其中做了手脚?
祝暄细细思索着,抬眼见那人仍旧伫立在门外。
他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着天空,怎么瞧都是一副忧郁模样。
他似乎是瘦了?
祝暄拧眉瞧了片刻,就见又有一人过来,看着身形像是无名。
“侯爷,那边已经派人在盯着了,不过北境那边瞒不过多久,而且您身上的伤还……”
“嘘。”谢峥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