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侯爷别的这块玉佩我倒从未见过,可否给我瞧瞧?”
——“没什么稀罕的。倒是不知夫人可愿为我做个香囊,带出去也好让人夸夸你的手艺。”
脑海中的记忆一闪而过,祝暄不由将玉佩拿远些瞧着轮廓。
那时她才开口就被谢峥远把话引向了别处,东西瞧得也并不清晰,只瞧了个大致轮廓,而眼前这块确实与她记忆中的玉佩轮廓相差无几。
祝暄不由心一沉。
谢峥远说他是圣上养大的,是圣上的鹰。而这块玉佩上雕刻的又是鹰隼的图案,两件事情重叠起来,一切便都清明了。
果然是黎慷下手杀了青芳。
可这事该如何向福安开口?
小公主自幼便被圣上捧在手心,心中最敬爱的也就是她父皇了。
可这世间已是肮脏不堪,她不想让福安这样的小姑娘也沦陷于此。
更何况从父亲和衍国公的事情来看,皇帝手里沾了多少无辜人的血无法估量,若将福安也牵扯进来只怕会给她带来危险。
她再恨黎慷,也与福安无关,还是先瞒下来吧。
“暄姐姐,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许是见她半晌都不曾说话,福安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没……”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小姑娘咬咬下嘴唇,一副下了决心的模样。
“暄姐姐,这事想必跟父皇有关,所以你才迟迟不肯对我说出真相吧?”
祝暄一怔,望着她不知说些什么。
她从来就不是个会哄人的料子,这会儿除了皱眉不知所措。
福安吸了吸鼻子,说话时带着哭腔,眼泪都快流下来:“其实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你们就算瞒着我,我也能猜到一些。”
“父皇自小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如何为人处事,也说过做人要正直,明事理。我只是喜欢在亲人跟前撒娇,因为想在你们面前永远都是个孩子,但这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
“福安……”祝暄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心中越发五味杂陈。
“姐姐,我知道你在调查的事肯定与父皇有关,父皇也对表姑父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原本我以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青芳的死……”福安哽了一下,垂下眼接着道,“总之,我心里自然是希望姐姐能和父皇好生相处,可若真是父皇……我一定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姐姐你放心好了。”
她这副模样实在令人心疼,祝暄不由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安慰道:“没有的事,别想太多了。”
“明天我就让人去查那侍卫的下落,今晚早点睡吧。”
“……好。”
*
漫天沙土飞扬,大风吹拂过裸.露着的每一寸土地。
一小队人马正朝着前面的山谷进发。
为首的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侯爷,实在看不清面前,咱们要不先撤退吧?”
马儿艰难前行,背上坐着的那人嘴唇干裂面色苍白,眉眼间的毅然却不减半分,“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风,时刻警惕四周,已经临近山谷可能有埋伏。”
“是。”那人扯着缰绳让马儿调转了方向,后面跟着的众人也随之转向另一边。
好不容易找了一处能遮挡风沙的地方,刚好有个山洞,瞧着是天然而生并非人为。
“侯爷先进去躲躲,我们几个再去看看。”那人说着已经带了几个精壮的重新投入风沙的怀抱。
谢峥远沉声叮嘱道:“小心。”
眼看着那些人的身影逐渐被风沙掩盖,山洞里正有人准备烧火取暖。
谢峥远眉头紧皱地看向无名,无名立马过去将那人手里的木头拿走,“在这里生火,是想把位置暴露给敌人吗?”
那人吓得脸色都白了,赶忙一边道歉,一边缩到了角落里,生怕挨打。
其实新兵不懂这些也是正常,谢峥远也没太在意,这会儿喝了口水,又看向无名递过来的木头。目光扫过眼前地面的每一寸。
“这里有木头,那边的灰炭又尚有余温,证明曾经有人来过。你们拿上兵器再去四周看看,警惕一点。”
“好的侯爷。”又是几人出了山洞。
谢峥远眼皮也不抬一下:“无名,你跟他们一起。”
“侯爷,这……”无名的目光在仅剩的殷无霜身上略过,面上是掩不住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