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生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刚开始找我请教问题的时候,你的脸皮可是厚得很,这会儿怎么薄了起来。”
沈林琪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磨蹭地进了房间,本没有打算问他和顾宵父女俩的事儿,顾德生却自己开口了。
“顾宵这孩子,是对上大学有抵触啊,她的学习底子还是不错的,只要加把劲儿,怎么也能考个大专,可是她,唉……”
沈林琪低头不说话,人家父女是亲人,她再是和顾德生关系不错,也是个外人,有些话还真是不好说。
“沈林琪,这会儿装什么,帮我想个办法,好好地劝劝顾宵,让她好好地给我学习,考大学去。”
沈林琪尴尬道:“那我也得知道顾宵为啥这么排斥考大学啊?”
说到这个,顾德生叹气:“我也是才知道,当初顾宵对于大学有抵触情绪,所以也就77年高考,她使了力气,后来回城后,就没在用心学。”
沈林琪想起自己为了考大学,都快把吃奶的劲儿用上了,不由疑惑道:“为啥?”
顾德生这才说起,原来顾宵曾经的未婚夫是一个大学生,父母也是大学教授,两家门当户对,小儿女感情也好,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那场运动里,未婚夫的父母被学生举报,然后遭了很大的罪,最后承受不住双双自杀,而顾宵的未婚夫最后也被下放农场,最后饥寒交迫之下也没了。
“人已经没了,她还年轻,不能就这样守着回忆过日子吧。”
“顾先生,顾宵已经二十三岁了,是个大人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要她能够得到心灵上的安宁,您就随她吧。”
尽管顾德生说得平淡,但是沈林琪可以想象,顾宵未婚夫一家的惨状,这样的打击,顾宵不愿意走进大学,也是情有可原。
“唉,她不想结婚,我和她妈也不逼她,就是希望她能够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将来老了,也能够有国家养老。”
“顾先生,您把这话给她说过吗?我觉得您和徐老师可以坐下来,好好跟她谈一谈,跟她说说你们的想法,如果顾宵怕触景生情,完全可以报考外地的学校。”
“唉,回头再说吧,有几天没见你了,在忙什么?”
顾德生问沈林琪,沈林琪没说梁宏杰的事儿,直接把自己的试卷递给了他:“这是我们补习班的测试试卷,是咱们京城高中的期中试卷,您帮忙看看?”
顾德生接过来,坐到椅子上,一张一张地仔细看过,然后跟她说道:“语文、数学、历史,这三科的成绩还好,英语也不错,就是政治和地理,如果你不能补上来的话,别说考上本科的机会不大啊,就是专科还有些悬。”
沈林琪也知道自己的短板,说道:“我也知道这个问题,也在努力补习了,每天分配给这两科的时间最多。”
“唔,这样,回头我让老谢给你照着地理和政治两科上面比较难的知识点,好好写写分析,看看能不能对你有帮助?”
沈林琪大喜:“肯定会有帮助的,谢谢顾先生!”
顾德生没有客气地接了她的道谢,接着就拿着试卷给她一张一张得分析,简明扼要,全部说在了她的短板上,让她受益匪浅,回头复习的时候,也能够更加有针对性。
“沈同志,你在这里啊,赶紧去托育班,早早发烧了。”
就在沈林琪收拾好试卷准备走的时候,顾宵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地找到沈林琪说道,沈林琪吓了一跳,笔记、试卷什么的,都顾不上了,拔腿就要往托育班跑,她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几个字“早早发烧了。”
“老师,早早怎么样?要不要紧,要不要送去医院?”
“梁雨慧妈妈,梁雨慧已经在医务室看过了,她应该是着凉引起的发烧,打两针,吃点药就好,医生去取针了。”
老师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沈林琪,她是孩子的妈妈,她的孩子在生病,她哪里能够放心呢,这还是早早到她身边后,第一次生病呢,作为一个新手妈妈,她哪里能不急。
“妈妈,头痛痛!”
早早看到妈妈,便开始撒娇,沈林琪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用额头贴着额头,感知了下小闺女的体温,还真是烫,估计有38度靠上了。
“乖,咱们让医生伯伯打针,然后再喝点药就好了。”
早早挣扎起来:“不要,不打针,不吃药!”
但是沈林琪没有由着她,反而用力禁锢住她,褪下她的裤子,露出一点小屁屁,示意医生赶紧打针。
“哇哇,不打针,医生伯伯坏,妈妈坏,讨厌妈妈,哇哇……”
终于打过针,沈林琪把小闺女搂在怀里,掏出手绢给她擦了擦泪,然后说道:“打针怪谁,谁让你早上不听话淋雨来着,以后还敢不敢淋雨了?”
小姑娘哭着打了个嗝,然后摇头,眼泪纷飞,都甩到了沈林琪的脸上,灼痛了她的心,不过还是狠心道:“摇头什么意思,说话?”
早早哽咽道:“不敢了。”
小姑娘也是后悔了,早知道她就听妈妈的话,不出去淋雨了,呜呜呜,她不想打针,不想吃药。
“老师,早早这样,也不能上课了,我这就带她回去,可以吗?”
老师点头答应了下来,孩子生病了,就特别依赖妈妈,留她在这里也是哭闹,还不如让孩子妈妈领回去,而且感冒也容易传染,她也得为托育班其他孩子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