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邵氏集团全靠邵老爷子这根‘定海神针’来稳定大局,要不然那些觊觎邵氏接班人位置的旁支,还不得为了那位置挣到头破血流。
“没什么。”邵老爷子收回视线说道。
秘书长顺着邵老爷子看的方向望去,见到高个青年正要往电梯走去,侧脸轮廓和某人有几分相似。
下午,秘书长找来人事经理,一开始人事经理还不知道秘书长来打探的人是谁,经过一番提点,才恍然大悟地说道:“你说的是他啊。”
“他是到法务部实习的,之前在公司有个人才培养的企划,和我们签订了协议,他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现在就在法务部打杂,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怎么了?”
人事经理暗自嘀咕,宋柏寒挺能吃苦的,最近法务部的事务重,很多实习生都受不了这么重的工作量,他反而有条不紊地完成,而且不吭一声。
人事经理对宋柏寒的印象还是挺不错也挺深刻的,现在不了解跟在董事长身边的秘书长,亲自来询问宋柏寒的事,他也不敢表露出对宋柏寒喜恶。
“你打印一份他的人事档案给我。”秘书长勾起一抹客套的笑意说道。“没什么大事,看他处事稳妥想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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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晚风渐起。
大厦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车流如萤火流溪,川流不息。城市里面的人完成一天工作后,金融行业的年轻人有些马不停蹄地忙着去应酬人际关系,有些就是忙赶着去下一场放松工作压力的酒吧。
下班时临时加了个任务,宋柏寒处理完,还是让顾蘼多等了半小时,等宋柏寒下楼时,看到一个穿着斯文的男人站在沙白软皮沙发边上,和顾蘼有说有笑。
笑靥如花,细细的黄黑格子吊带系在圆润白皙的肩头,灯光打在肩头上面,宛如珍珠在灯光散发淡淡的光晕。
在宋柏寒望着顾蘼不到10秒,顾蘼就像安装敏锐的感应雷达,立马感触到宋柏寒的目光。
对男子抱歉一笑,指了指从不远处走来的冷峻秀逸的男生,说道:“抱歉啊,我男朋友来了,你说的事很有趣,我会考虑一下。”
斯文男子目露惋惜,交换联系方式,不过也不好再做过多纠缠。只是临走前,多嘱说让顾蘼务必好好考虑,有空电话上再多多沟通。
宋柏寒走过来,看到顾蘼放到矮桌上的手机耗完最后一格电,荧光从手机屏幕熄灭,开口说道:“抱歉,让你就等的无聊了。”
所以,才会给觊觎她的人有可趁之机。
声音有点发冷,宋柏寒不去看顾蘼,神情也略冷淡,未免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搁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还是维持着之前中午的样子,衣服折痕和搁放的角度位置都不曾变过一丝一毫。
宋柏寒用手碰了顾蘼的肩头,带有薄茧的指腹揩过白皙细腻的肌肤还是太过粗粝,触及一片冰冷,宛如山巅白雪,刹那微凉。
宋柏寒的眉宇稍皱起来,也不说话,缄默地拿起外套披到顾蘼的身上。
顾蘼不太喜欢大夏天披外套的习惯,将西装外套搭在宋柏寒的手臂上,接着就用挽着宋柏寒的另一只胳膊,十指紧扣,说道:“一点都不凉,我挨着你就行。”
粲然一笑,如瀑般的绸缎长发从肩侧滑过,顾蘼说道:“宋同学,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清冽的嗓音响起,语调淡淡的,似乎藏着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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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楼高的小屋。
如寻常人家般的亮起灯火,厨房飘来阵阵的烧菜的烟火气息。而搁在二楼房间的充着电的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手机在桌子上不停震动,似乎手机主人不接电话,打电话的人誓不罢休。
厨房内的油烟系统不太好,就一简陋的小小抽烟风扇。顾蘼炒着洋葱片,不知道是厨艺还不太数量,倒下的油太多了,还是灶火开的太大,油烟滚滚,混着一股炒焦的洋葱味,呛的人两眼泪汪汪。
“咳咳咳... ...”顾蘼忍不住掩着鼻端,挥手驱散油烟,洋葱味太过刺|激,眼睛忍不住泛起泪花,琥珀眼眸晶莹剔透。
卢奶奶在一旁着急,说道:“哪儿能让你一个小姑娘炒菜,还是让我来吧。”
小姑娘来家里做客,哪能客人到厨房准备晚餐呢,更何况这人还是孙子的女朋友,那漂亮的脸蛋要是沾染油烟该怎么办哟。
顾蘼被洋葱的气味呛得落泪,乌黑浓密的眼睫都濡湿了,湿重地略有点耷拉,抬起眼眸看上时明亮又楚楚可怜,让人怜惜。
顾蘼还想着大展手脚,秀一番厨艺,她要为中午的那一顿失败的饭菜找回场子,骨感修长好看的手从身后一侧绕过,将锅铲从顾蘼的手中拿走宋柏寒淡淡地说道:“还是我来吧。”
“你去择菜。”
顾蘼哦了一声,就跑去将洗干净的菜折好,搁到篮子里,过滤多余的水分。没有多少家务分量,很是轻松,但顾蘼却舍不得离开厨房,赖在宋柏寒身边看他炒菜。
两个小年轻在小小的厨房忙活,样貌极其登对,卢奶奶在一旁指点,下一道菜该放多一点盐还是放少一点酱油,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用过晚餐,顾蘼回到二楼的房间,躺在不算松软的床上歇息消食,拿起手机看到那一溜的未接电话,还有短信轰炸。
短信的大概内容是顾蘼不亲自给房地产的王氏的独子王达道歉认错,就要断绝顾蘼的全部生活费。
顾蘼忍不住嗤笑,顾森海为她安排一门相亲,打着门当户对的理由,先培养感情的旗号,安排她和王达相亲,除了家世尚可,也不知道继母林娜在相亲宴上说相配相配,到底哪一点相配。
王达从她进到包厢内,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到她的护肤上,那道视线像滑不溜秋的青蛙表皮满是恶心的黏液,脸色浮肿,一副夜生活丰富的肾虚模样。
一开始装模作样还挺有礼貌的,但随着继母林娜不着痕迹的三言两语撩拨,明里暗里将顾蘼放在一个脾性温顺且身份低微的商业联姻的位置。王达的目光就越来越放肆,态度愈发的傲然,俨然将顾蘼要和他联姻当成到板上钉钉的事。
继母林娜离开包厢,说剩下的时间留给两人单人相处。王达接着两杯酒上头,就想向她动手动脚。她也毫不客气,接着给他倒酒机会,抄起红酒酒瓶给他一瓢,直接砸晕走人。
而她提前回到顾家,做了一顿饭,期间还看到佣人张姨和别人打电话,听到一个不得了的秘密。林娜的前男友要出狱了,也就是顾蓁蓁的亲生父亲,原来顾森海不过是他心心念念的初恋情人的接盘侠,现在都还瞒在鼓里。
离家后,接下来的事就是顾森海唱|红脸言辞威逼,继母林娜倒是扮白脸做起好人,软声软气地想哄她回来给王达道个歉。
顾蘼将两人的手机号码都拉黑了。没了恼人的来电提醒,瞬间清净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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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联系她的那个斯文男人,发来一则短信,问道:“真的不考虑来星海娱乐当艺人吗?凭你的这张脸,只要在我的打造之下,就足够出圈。”
星海娱乐文化有限公司也是纳属于邵氏集团的子公司,专注培养一线的全能艺人和挖掘潜力的小生小花。
那个斯文男人是星海娱乐旗下的经纪人,带艺人来对接代言和拍产品照的事宜,走到楼下时,无意间扫视一眼,看到穿着黄黑相间的格子裙,关键是仪态娴雅矜贵。
等看到她的那张脸,更是惊为天人。
要是将顾蘼挖掘起来,那是妥妥的下一届流量顶流,可惜他都快磨皮嘴皮子,说了一个多小时的好话,也没能说动顾蘼,就得了一句,“考虑一下。”
他现在发短信过来,就是想问顾蘼考虑的怎么样了。
“抱歉啊,暂时没有想进娱乐圈的想法。”顾蘼摁下短信的发送键。
抬眼看向还在书桌前学习的宋柏寒,单看身脊也能透着一点如雪中松柏的雪意,像是他这个人就如深山低谷里的雪,干干净净。
很难想象,这般美好的人,真的会黑化,变得那么偏执吗?
宋柏寒提前学习大学的部分专业课程,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他和顾蘼上同一所大学,他想早点考证,规划好他和顾蘼的未来。
顾蘼拿出从家里带出来的平板,拿着笔在画画软件上涂涂画画,一套简单的首饰设计图就画好了,她将图片保存下来,发送给单主。她从几个月前,就开始接一些淘宝店的首饰设计的单子,赚了不少钱。
不然,她哪里来的底气,不拖泥带水地离开顾家。生活的独立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上,不然,生存都不能继续,更别谈独立了。
夜深人静,窗外又响起夏雷,雨水如抖珠子般的洒下,哗啦哗啦地下个不停,似乎室内也笼罩上的湿冷的雨气。
顾蘼洗完澡,她换上的是宋柏寒的宽松睡衣,丝凉丝凉的布料,袖子口露出一点纤柔的手,裤子也格外的长,精致小巧的足藏在裤脚里面,但布料轻薄,隐约勾勒出脚踝的秀气轮廓。
衣服和枕头上都是浅淡的干净皂香,闻着能让不安的心慢慢坠入香甜的黑梦中。
听着不眠的雨声,顾蘼有点犯困了,眼皮打倦,宋柏寒打地铺睡地上,铺着席子,室内灯光调暗,仅剩一盏灯光柔和略微弱的台灯。
裁剪他俊秀侧脸,眼眸淡漠,走到床边,看到纤弱的少女环抱着枕头,脸庞压在手臂之上,枕着入睡,微微蜷缩如虾子的姿态。
大概是初次在陌生的地方过夜,难免有点不安。
宋柏寒抬手,轻轻地将贴在少女侧脸边的绸黑发丝拨到耳边,想轻触她的眉眼,又怕指尖的温度太寒,惊扰到睡梦中的少女。
顿了顿,悬在半空中,灯光切割身影,光影悉数皆落到少女的雪白脸庞。
稍微明亮的灯光在这冰冷雨夜中,也多了一点烛火的温度,似烧退弥漫到室内的湿冷雨汽,怕烛火燃得太过,灼烫少女的缱绻眉眼。
他侧过身,挡去在这幽暗室内略显刺眼的光,把顾蘼的手臂摆好,又帮她仔细掖好单薄的夏被,轻轻地在她侧脸上落下一如蜻翅般轻薄的吻,卷起丝丝的凉意,染上她的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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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灯就寝。
顾蘼陷入了一个破朔迷离的梦境。她变成了一个稚童,在茫茫雪地里跑呀跑,抱着一破破烂烂且脏兮兮的泰迪熊破玩偶,耳朵都掉了一个,肚子的棉花也露出,胳膊细线也缝的针眼也稀稀拉拉,仿佛下一秒就能撤掉一只胳膊。
饥寒交错,她不停地跑,潜意识告诉她,只有不停地跑才能活命。
在被至亲的人扔下车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眼泪对冷情的人是最无用的,也是最廉价的攻势。
“我们已经被困在雪地里四天三夜了,没有多少食物,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
“可是大雪茫茫,手机已经冻到没电,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
饥饿会让人失去理智,她跑呀跑,直到跑不动了,跌倒在厚实的雪地。像迷失在雪地里的雪狼幼崽,失去温暖的庇护,等待寒冷与死亡吞噬。
“站得起来吗?”
男人穿着高领毛衣衫,外搭一件厚呢绒的长款黑色风衣,撑着一把黑伞。出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宛如神邸般的人。
逆着雪光,看不清楚他的脸庞,依稀能察觉到他的眼神没有一丁点怜悯。
顾蘼抓住了他的手,如冰一样的温度,后来男人教她很多东西,礼仪、教识、其他语言等等。
唯独没有爱意,就此像是从黑暗沼泽盛开的荼蘼花,慢慢地绽放。
顾蘼像是做着一个噩梦,浓密如鸦羽般的睫毛在不安地轻|颤 ,像是想从噩梦中挣扎出来,却一直醒不来。
绸黑发丝却已经汗湿贴在姣好的脸颊上,像是在忍耐巨大的痛苦,虚弱的恍若一张易碎的白纸。
打地铺睡觉的宋柏寒听到动静,立马起身打开台灯,走过去,摇醒顾蘼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柏寒... ...我难受。”顾蘼醒来,声音虚弱宛如在暴雨中被打湿翅膀的蝴蝶,脆弱到一塌糊涂。
宋柏寒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手背感触温度,没有发烧,再次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见到顾蘼捂着肚子,猜测应该是女生每个月都会遇到事。
“哪都不舒服。”顾蘼现在的模样,让人万分怜惜。
宋柏寒起身去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给她,顾蘼喝下去后,脸色缓和了不少看着没那么脆弱了。
醒来后的顾蘼睡不着,吱吱哼哼,偏偏要抱着宋柏寒的一直手入睡,仿佛这样才能不再陷于噩梦。
雨气侵蚀,她向着唯一的温暖源靠近,慢慢地将脑海的一帧一帧的记忆碎片从脑海清除,已经被遗忘过的记忆,就没有还回忆的价值。她的过往全部都抛诸脑后。
宋柏寒拍着她的后背哄她睡觉,外面雨声渐停,顾蘼半睡半醒状态中,忽然来了一句,说道:“要是你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冰冷的提示音,在混乱的大脑脑海响起。
【系统:攻略目标的好感度达到85%。】
不过,这一切顾蘼都无暇顾及,天光乍破,清晨还处于水雾茫茫的状态。顾蘼才陷入深层的安稳的睡眠中。
被宋柏寒拥在温热怀中,像是被爱着一般,也许情动就是一场荒诞的堕落,至少对于顾蘼来说是这样,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教过顾蘼如何去爱人。
宋柏寒倾身,俯首在顾蘼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宛如一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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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闷的天气,蝉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叫,仿佛至死方休。
开业典礼的大堂能容纳五千人,酷暑还未褪去最后一丝闷热,大堂内开着中间空调,也不能降下那份热意。
有着百年悠久历史的T大,终于拉开的迎接新生的大门,暮发苍苍的校长扶着眼镜在台上发表讲话,而作为成绩最极其优异的新生代表宋柏寒和几个不同专业的学生站在后面一排。
宋柏寒气质冷然,身形挺拔如松,冷峻秀逸的容貌更是出众绝尘,仿佛神明都格外偏爱他这张脸。
哪怕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就像鹤立鸡群一样突出。让人一眼就能从人群中锁定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