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蘼轻笑一声,说道:“不是。”
“是谁?是谁?”
唐诗诗连忙追问,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明显对顾蘼的感情生活很好奇,周围一圈的人也眼巴巴地望着顾蘼,但是没几个敢问出口的。
能教顾蘼玩骰子,手法玩得这么帅气的,应该是个深谙此道的男人。
抬手起开盅,这一局是她输了,差一个骰子就六连六点,笑吟吟地望着唐诗诗,说道:“忘记叫什么名字了。”
咕咚又倒了一杯,跟着赢家碰了一下杯子,顾蘼仰头一饮而尽,眼眸灼灼宛如魂魄烧着一团明明灭灭的烈火。
动作洒脱干净利落,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海藻般的长发微卷,拥着靡丽清绝的脸庞,顾蘼身上透着一股说不透的神秘感。
对面的男生看着她,走神了半会儿,才慢吞吞地酒杯里的酒喝掉,自此再也不敢抬眸去看顾蘼。
跟个会吞心噬魂的妖精似的,谁要是栽到她的手里,恐怕身心具毁。
唱歌的唱歌,耍乐的耍乐。
包厢内氛围火热,感受不到一点秋冬寒意,众人似乎也忘记了时间,沉溺在这欢乐恰然的氛围中。
台上的男生穿着黑色高领衫和西裤,身高发型都和某人很相似,略显俊秀的五官,声音清越,但是唱起歌来却很有味道。
他唱的是一首关于暗恋未遂的情歌。
唐诗诗玩了两轮骰子,每次都是玩不到15分钟就被KO出局,她输的太多,喝酒也喝得多,明显已经超过她的酒量,酒气涌上来,脸颊多了一抹俏红。
唐诗诗头晕晕的,赖在顾蘼身边,顺着顾蘼的目光望过去,说道:“美术系的,家里挺有钱,学校有很多学姐学妹追他。”
唐诗诗细细地看他,忽然开口说道:“是不是有点像宋学神?”
“有一分相似吧。”顾蘼说道。
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不过,眼睛不像,没宋柏寒的眼睛好看。”
宋柏寒没那么明亮透彻的眼眸,宋柏寒的眼睛啊,看向她的时候像是被吞噬了全部的光,黑得深不见底的深渊。
仿佛像是欲望纵横,要将她吞噬的欲望深渊。
唐诗诗用水果叉,叉起一块水果,吃进口中,认可顾蘼说的话,说道:“那是,学校里面也就宋学神的颜值能稍微和你相匹配。”
要是其他稍微长的差的男生和顾蘼走在一起,那完全就是两个画风‘癞蛤.蟆和白天鹅’。
宋学神什么都好,就是有家世差了点,要知道顾蘼颜值出圈,追顾蘼的人有大把都是富家少爷。
上次还有个人开了一辆风骚的法拉利跑车,载着一车子蓝色妖姬玫瑰来跟顾蘼表白,而且还送上一条名贵的宝石项链,扬言不论顾蘼是否会拒绝他,他都会将这条项链无偿送给顾蘼,讨好美人,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实际上,他已经纠缠顾蘼一周了,近乎到了跟踪的地步。
那段时间,刚好是宋学神跟着导师去国外解决一个商业官司。在宋柏寒回来不到两天后,那个对顾蘼纠缠不休的富家子就被人狠揍一顿,有很多人猜测是宋柏寒找人教训了那人。
他们以为那个富家子出院后,会回来报复宋柏寒,为了美人争风吃醋,对于这样的八卦,总能激起人心底最旺盛的好奇心。
不过后来,那个富家子的父亲的企业被爆出商业欺诈事,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说来找宋柏寒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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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
夜愈来愈深,白色圆桌上摆着一桌满满当当的饭菜,摆盘精细漂亮,一点也不比外面大饭店的菜相差,看得出做菜的主人花了很大的心思。
但是热气腾腾的饭菜早已散去温度,被寒意的冷空气覆盖,像是凝在瓷碟上的树脂非卖品菜式。
客厅内没有开灯,月光从阳台上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室内看起来有几分寂寥。
挥别热心送她回家的男生,顾蘼推门而进的时候,若不是看到沙发上人影手指夹着香烟,明灭起一点的红色烟火,她还以为房子里面没人。
“啪”的一声,摁下在右手边的白墙上的开灯按钮,明亮的灯光一下洒进,一下子充斥整个客厅。
不经意地看到饭桌上搁着一个蛋糕,顾蘼将宽大的男生外套挂在墙上的挂钩,走过去说道:“今天你生日?”
顾蘼皱起秀气的眉,她的眉不画而黑,思索一番,她记得今天不是宋柏寒的生日,也不是其他纪念日。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顾蘼笑道:“是我的生日,抱歉,忘记了。”
顾蘼对纪念日和自己生日看得很淡,她对自己的过往都不怎么在意,反而更喜欢突如其来的惊喜,或者享受当下。
但是对于宋柏寒的生日却是记得的,某些节日的仪式感也是表达日常不曾敞开心扉的方式,有些人将感情压在心底,只有在特定的时机才会表露一二。
“打你手机怎么不接?”抽过烟,宋柏寒的嗓音有些喑哑,淡淡的像外面寡淡的风,听不出太大的情绪。
顾蘼走到沙发边,弯腰,纤柔白净的手指将宋柏寒手中的燃着的香烟夺走,轻轻地呷一口,轻慢地呼出一股淡淡的白烟,吹拂在宋柏寒水墨般的眉眼,漆黑眼眸却亮起一点寒星光芒,紧紧地盯着顾蘼。
顾蘼吞云吐雾的时候很迷人,有种让人猜不透心思的神秘感,她这个人就如这团白烟,让人捉摸不透,摸不着,握不住,一握紧就会散掉。
宋柏寒能透过那一缕一缕的烟雾,看到那乌黑如鸦羽般的浓密微翘眼睫,轻轻颤抖,透过根根分明的眼睫,看到明净透彻的琥珀眼眸,宛如宝石般的熠熠生辉,明明灭灭。
从眼睫抖落的一粒极其微小的尘埃,落到宋柏寒的心坎上,像是扎进了一把冰冷的冰刀,捅入见血结冰,慢慢慎入血肉中的寒意。
太过明亮的眼眸,如清澈见底的河流,也没有太多情感。
爱一个人,不该有这样的从容肆意的眼神。
顾蘼掐灭烟头,摁在水晶烟灰缸内,说道:“手机没没电了。”
“吃饭了吗?我去把饭菜放到微波炉热热。”
顾蘼猜宋柏寒还没吃饭,桌上的饭菜都保持着出菜时的完美状态,摆放着的两幅碗筷也不曾动过。
刚转身迈出一步,后方便猛地传来拉力,她的手腕被青年有力的手掌牢牢地攥紧,跌落到怀中,鼻端传来极其好闻的雪松味。
宋柏寒单手固住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手不容置疑地抬起少女的下巴,以霸道的方式拥吻顾蘼。
唇齿交缠,少了平时的温柔缠.绵,极具侵略性的横扫过上颚,汲取口中的每一点甜美的甘液。
吻得太久,顾蘼感觉肺部的氧气都快要消耗完毕,如果宋柏寒要是以这种方式杀死她,那还挺有意思的。
顾蘼闭起眼眸,眼睫似被蛛网困住的蝴蝶,不安地颤抖,但她是接纳宋柏寒这个如失控的飓风般的吻,舌尖轻轻触碰,宛如秋水点雨,水光溶溶。
并没有排斥这个吻的意思,但是宋柏寒搂着顾蘼腰身的手臂却越收越紧,仿佛要把顾蘼陷入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骨肉融合。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拥有她。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离开他,属于他的珍宝,年少时心动的宝藏。
呼吸越来越困难,白皙的脸庞染上一片绯红,宛如即将垂死的晚霞要被吞噬,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宋柏寒才松开顾蘼,两人相拥,顾蘼因缺氧而虚软着身体,下巴搭在青年的颈肩处,脸庞挨着温热的肌肤。
大口大口地呼吸声,在这静谧的室内显得有几分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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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一段时间,顾蘼借着这个机会,忽然开口说道:“柏寒,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宋柏寒说道。
“也许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了解我。”
缓过气的顾蘼说道,她的手扶着宋柏寒的肩,白皙如雪的手腕上有道格外明显的痕迹,宛如有人用麻绳捆住她的手腕,要把手腕勒断,一片青紫。
海藻般的略微凌乱的长发,靡丽精致的小脸却掺杂着易碎白雪的剔透感,因拥吻太过用力而显得略微饱满的唇瓣,红艳艳的,仿佛红蔷薇拧出的花汁,多情绝艳。
但吐出的语调却是那么平静,内容是那么无情。
宋柏寒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倏然,低头轻笑一声,那笑声有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似暗暗藏着自讽,说道:“所以呢,这就你想说的?”
“没什么,我只是让你好好考虑一下。”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一句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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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薄的唇勾起冷漠的弧度,但宋柏寒的黑眸完全失去温度,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漆黑眼眸在灯光下闪烁,却有种暗夜深渊般的危险感,让那张冷峻斯文的脸多了一丝危险的魅力。
“你对我没有兴趣了吗?”宋柏寒的手伏在顾蘼的后腰上,与顾蘼四目相对。
优秀的猎人往往会将自己的身影掩藏在幽深隐秘的暗影中,吞噬一切怜悯,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端倪,将欲望藏得更深,才能诱敌深入。
宋柏寒执起顾蘼的手,垂眸俯首吻下去,唇瓣的温度掠过手腕出的伤痕,稍作停留,说道:“顾蘼,我们在一起吧。”
“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顾蘼说道。
眼神触碰,如滋生藤蔓般的疯狂蔓延,看向彼此的视线都像是试探彼此。
“民政局公署的那种。”宋柏寒说道,他麻痹自己忽视顾蘼眼底没有任何波动的神情,却没有发现自己看向顾蘼的眼神太过贪婪。
顾蘼没有说话,捧起宋柏寒的脸,闭眸吻下,如同乖张而放肆的少女,太过无情却让人倾心,她昵呐说道:“我喜欢你。”
“爱上我会很辛苦的。”顾蘼说道。
“我不怕辛苦。”宋柏寒颔首说道,几乎将整颗心的爱意都剖析给顾蘼。
“但我们不适合,和我在一起,你会变得越来越不像你。”
——这一刻,她挺想吻一吻他的。
冰冷残忍的话如同刀刃一刀扎进心脏,某一瞬间,顾蘼感觉宋柏寒要入魔了,眼神漆黑如夜。
“你知道的我唯一害怕的是失去你。”
宋柏寒的音色如常,但顾蘼却感觉他变了,手指覆盖上顾蘼颈侧的肌肤,握住一缕绸滑柔顺的长发,说道:“... ...我不希望我们走到分手的那一步,那一天也不会到来。”
快要入冬,天空也慢慢地飘起一点小雪。
恍见白雪才知冬至,路人上的行者打着伞,要是小雪顺着衣领滑进颈脖,那种融化到肌肤上的冷意才真的折磨人。
室内有暖气,就算赤足踩在地板上也感觉不到一点寒冷。周末没课,顾蘼和宋柏寒待在公寓里两天。
这两天宋柏寒就是在疯狂地拥吻顾蘼,两人异常缠.绵,像是在度蜜月一样,甜腻到让人发慌。
顾蘼躺在沙发上,液晶屏幕还播放着纪录片,英式口音仿佛带有催眠的魔力,她困倦地垂下眼睫,两道浅浅的剪影投在眼睑下方,白玉秀气的鼻子看着就有些娇气。
其实,她不是被纪录片的主人催眠,而是她太累了,坠入甜美的黑梦,棉麻的睡衣的领口处能看到数十枚红痕,手腕还有脚踝处也像是染上了凤梨花汁,透着浅浅的绯红。
而且宋柏寒这些日子并没有做防护措施,好像恨不得要制造出一点属于他和顾蘼的血脉。
大概是以为这样就能,留住顾蘼吧。
煮好一锅淡奶油蛤蜊汤,浓郁的鲜美味,饭桌上还摆放着顾蘼喜欢的菜式,温热的饭菜在冬日里显得格外让人有食欲,温馨到让人忍不住沉溺。
解下围裙,洗手擦干手背上的水渍,宋柏寒穿着白色的高领针织毛衣,看起来像是一位温雅清冷的家教极好的学者,但是他手臂上覆盖的流畅的肌肉线条,却不太像是一位儒雅的文质彬彬的学者该有的。
宋柏寒走过来,亲吻一下顾蘼的脸颊,再吻一下她光洁的额头,顾蘼颤了颤眼睫,眼眸半阖地看着秀逸的男人。
光线化成雨丝,斜斜地洒落进琥珀眼瞳,男人缓声说道:“太累了吗?要不要在继续睡一会。”
语气淡淡的,但刻意放低音量,透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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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蘼眨了眨眼眸,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她稍微伸出手,男人强而有力的臂弯就轻而易举地抱起少女,如同抱起一个塞满棉花的泰迪小熊布偶。
顾蘼就像没有骨头般的妖,赖在宋柏寒的怀里,如细雪般的脸庞,坐在椅子上,顾蘼打了哈欠,闻到饭菜的香气,脸上那股倦怠之色褪得一干二净。
看到顾蘼一口一口地吃下自己做的饭菜,宋柏寒的薄唇勾起一轻浅的弧度,他极少笑,就连笑时笑意也是浅浅的,但现在他满眼都是顾蘼,这个他最爱的女人。
要是这样的日子能一直下去就好了,宋柏寒无比渴望顾蘼像现在这样,待在他目能所视的地方,这样他那永远不成满足的心才稍微平静一点。
隔天清晨四点,宋柏寒就要赶去航班去外地一段时间,他仔细地给顾蘼掖好被子,用冰箱贴将顾蘼的课程表还有需要考证的时间,一一标注起来,提醒顾蘼该做哪些准备。
冰箱里也放着各种零食,饭桌上放着煎好的早餐茶点。
如润物细无声,像是要入侵到顾蘼生活的每寸角落,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等天光乍破,顾蘼吃着还剩有余温的早餐,稍微收悉一下,穿上宋柏寒提前帮她搭配好的衣服鞋袜就出门去。
手指夹着笔,单手托腮,顾蘼明显一副走神的模样,老师在课堂上说着美学的讲义,但周围的声音仿佛都远离的顾蘼。
下午老师临时有事,课程调到隔天。
咖啡厅内,戴着蓓蕾帽,身上的衣服也是不规则的荷叶边棕红色格子裙,海藻般的微卷长发,看起来柔顺又绸亮,细白如雪的脸庞妆容精致,当她眉眼弯弯看向窗外的路过的猫咪,有种勾人心魄且蛊惑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