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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用膳时,陈皇后见女儿不挑不拣,乖乖巧巧的扒着饭,面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正要夸她,便见她突然倒在食案上,手中的银箸从手中滑出,随之滚落在地。
隔案而坐的秦凌川瞧见女儿青紫的唇色,极快的反应过来,丢下碗筷,起身过去,抱起昏迷的女儿往外跑。
陈皇后心有灵犀,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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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局这头收到禁卫快马传来的消息,马不停蹄收拾青囊,随禁卫过去。
待小公主醒来后,众人都送了一口气。
太医令收回银针,无不庆幸道:“好在及时,殿下已无大碍。”
秦曦睁了睁眼,看着坐在床头的阿娘,与站在床旁的阿爹,晃晃困重的脑袋,软声问道:“你们怎么了呀?”两个人都一脸严肃的。
陈皇后摸摸她温热的脑袋,露出一个艰涩的笑颜,“你呀,睡得这么沉,把你阿爹和我都快吓死了。”
她什么时候睡了?
方才只是觉着眼皮有点重,一低头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趁陈皇后与女儿说话的空当,秦凌川领着太医令一起走出燕殿。
太医令知道他想问毒药的事,拱手道:“此毒唤七迷菇,生长在腐烂的枯木里,春日里常见,宫中也有,若不及时救治,便会在昏迷中窒息而死,依芙兰所言,那只酥皮鸡大有问题,陛下不妨去查查清晗殿与尚食局。”
太医令言罢,拱手告退,秦凌川思索片刻,走回内殿。
秦曦正在软榻上蹦蹦跳跳,与陈皇后撒着娇。
看着女儿与妻子明媚的笑颜,他不禁笑了笑,大步过去,把闹腾的女儿从妻子身上提到一旁,“曦儿,阿爹问你,你为何去清晗殿?”
好家伙,他一问,秦曦仿佛找到了发泄口,将上辈子秦离做的恶事一股脑的通通倒了出来。
她相信只要阿爹听了她的话,定会把秦离逐出宫去,最好赶的远远的。
听了半响,秦凌川抬手揉揉她脑袋,语重心长与妻子道:“朕平日里上朝没注意,娓娓啊,你少给她讲那些话本。”
陈皇后面有羞色,像个偷吃东西被抓包小孩,细声讷讷:“妾哪有给她讲,定是她自己偷看了妾的话本……”
秦曦来回张望爹娘的脸色,仿佛被喂了一嘴狗粮。
秦凌川喟叹一声,“回去叫人将她殿里的话本收起来,免得以后再做噩梦,干出些傻事来。”
秦曦:……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还有。”他揉揉女儿柔软的小脑袋,他险些便失去了她,“清晗殿与尚食局都要好好彻查一番,太久没动,那些人的心思难免浮了。”
听见阿爹要彻查清晗殿,秦曦抱着枕头,得偿所愿的在北北床上打个滚,安心的睡了过去。
不出三日,尚食局由上到下换了一拨人。
温室殿内,秦曦低着脑袋,手中的小狼毫落在纸上已洇染成一团墨迹。
严太傅握着戒尺,瞥见她在偷睡,毫不留情的打下去。
秦曦立时清醒过来,揉揉发红发痛的手背,哭咧咧说道:“老师,我不想再写字了。”
上辈子天天被压着练字,这辈子难道还难逃练字的命运?
最叫她伤心的事,阿爹竟然不仅没有将秦离赶出宫,还派人送东西过去。
他们竟然都不信她,秦离那厮狼子野心,蛇蝎心肠,分明就是在装弱。
“罢了罢了。”见她委屈巴巴的哭起来,严太傅捻捻胡子,念她年幼,也不再强逼,“殿下既然不想练字,明日来崇文馆,正式上课。”
秦曦眨巴眨巴眼,抹抹眼泪,好奇问道:“崇文馆是什么地方呀?”
“殿下去了,自然会知晓。”
……
翌日,秦曦睡得正香,便被阿娘身边的女官纪清从北北床上捞起来,梳洗打扮好,连拽带提,给抱上车辇。
人将将回过神,便到了崇文馆。
恰逢课间,崇文馆的学生见一个不过五六岁大的小姑娘踏进馆内,纷纷驻足。
小姑娘梳的垂挂髻,髻边缀着两颗精致的流苏铃铛,小脸白白/嫩嫩,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对着馆内左瞧右看,分外灵动,像是初入凡尘的小仙童,惹人喜爱。
秦曦被他们盯着打量,有些不自在,悄悄捏了捏纪清手指,小声问道:“纪清,这崇文馆的人好生奇怪,都盯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