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老鸨骨头便软了，老老实实将人员册子交给她。
楼薰拿出文书与人员册子一一核对，除了别拐卖进来的女子外，也有不少被父母卖进楼里面的女子。
她念着名字，将人一一唤上来，当着众人的面将卖身契撕毁。
“本朝律法，拐卖女子者、胁迫女子卖身者，处以死刑。”
老鸨见她将那些卖身契全撕了，一阵肉痛，“官人，奴家没犯什么法，那是她们父母把她们买进来的。”
楼薰冷冷看她一眼，“便是有亲身父母买女儿者，生而不养，罪不容诛，尔等藐视王法，罪无可恕。”
老鸨见她跟着木头似的说不通，闭上嘴，看向她身边的少女，那少女看起来未经人事，比这个木头应当是好讲话的多。
“这位官人，你若不想丢官，便劝劝你身边的官人，我楚萱馆从未干过什么非法勾当，收留这些无家可归的女儿们，她们可都是自愿的。”
话音一落，那些女子中便有一个女子一步出来，跪倒在地：“奴被拐卖至此，被逼卖身，请官人为奴做主。”
老鸨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去打她，脖上多出两把冷刀，她膝盖一软，跌跪下来。
陆续许多女子出声哭诉遭遇。
老鸨见她们胳膊肘往外拐，分不清事情轻重，狠声骂道：“老身好心收容你们，你们反过来咬老身一口，别以为你们找到了救绳，就能逃走，出来后无人可靠，还不是死路一条！”
女子们止住哭声，面面相觑。
楼薰看过文书，已经了解此地为何会形成买卖妇孺之风，从袖中掏出一道圣旨，扬声说道：“本官原本是等一切具备之后，便宣读此圣旨，此时，大燕各郡刺史，皆收到了陛下的旨意，今日，本官便宣读此道圣旨。”
圣旨只有简短的两句话，却如同惊雷震得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连秦曦都呆了一呆，阿爹竟然有如此惊骇世俗之举。
楼薰卷好圣旨，道：“本官新任刺史，同为女儿身，由此可见，女子入朝为官并非奇事，本官依言会在此地办一座女子学府，能者出仕经商，不济者劳种织布，皆可自食其力。”
封锁楚萱馆后，楼薰依照文书，查封七处红楼。
直到傍晚，秦曦心神俱疲，跟在精神抖擞的楼薰和同样精神的陈清源后面，慢悠悠回府。
楼薰见秦曦落于身后，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她：“殿下，对此事有何指教？”
秦曦摇摇脑袋，“指教谈不上，我阿爹颁下这道圣旨时，身体还好吧？”
她怕阿爹被朝臣用唾沫喷死。
楼薰笑道：“陛下龙体健安，此道圣旨朝中反对者虽多，可到底拗不过陛下，况且，臣也在边上站着，他们不好辱没斯文。”
那倒也是，楼薰就是女子，况且她还是楼老头的孙女，清贵名流，谁也不敢欺负她。
“殿下，日后，还望殿下不要忘了今日这一切，当今世道已给女子机会，还望殿下业绍箕裘，切勿让希望破碎。”
这说的，好像她会当皇帝一样。
她虽是嫡公主，可前面还有三位皇兄，不，秦离他也不会当皇帝。
日后，她呀，就与秦离游山玩水，比在皇宫好玩多了。
第52章 舒服
一进海棠院, 便见秦离席地坐于海棠树下，凭轼观书，暖黄的灯光笼在他身上, 安静且自在。
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秦曦看着他身旁长几上的饭菜，双眸一弯, 疲惫一扫而空, 蹦蹦跳跳跑过去。
“秦离！”她立住脚, 歪头笑眯眯看着他：“你是在等我回来吗？”
目光从书上撩到她那张灿烂笑颜上，秦离弯弯唇角，含笑轻“嗯”一声。
秦曦扯扯长袍, 笑嘻嘻在他对面坐下，“今日我也没想到回去这么久，楼薰与我讲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秦离合上书，目光专注，含笑注视着她，似乎她的每一句话他都有在认真聆听。
“阿爹还颁布了一道圣旨，你知道吗？”
秦离微微颔首，“略有耳闻。”
秦曦回忆着那些姑娘们喜极而泣的笑容，心中也跟着开心起来：“阿爹的这道圣旨颁布的好, 以后那些姑娘们都不用发愁了，还有那些买女儿的人, 一定要严加惩处。”
见她说的义愤填膺，秦离浅浅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