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纾华抬眼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太后势力还未除,她现在便生了儿子,势必会成为这对母子争夺权利的工具……
看来还是要提早做打算。
“那便取‘澄’字吧。”许纾华的目光飘向窗外,“澄,水静而清也[1]。臣妾希望他心思澄澈,始终能有最干净纯洁的快乐。”
傅冉望着她,“好。那朕便为他取‘颐’字。消闲静摄,颐养天和[2]。取保护调养之意,放在‘澄’字之后,让他保持,养护这份纯净的快乐,也希望他身体康健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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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子出生以后,朝中总算再没了反对许纾华做皇后的流言蜚语。
毕竟母凭子贵,即便她曾为妾室,如今也足以登上皇后之位。
更何况皇帝还在孩子出生后,便当即封为了太子。
只是有些事情终究无法避免,许纾华坐月子的这一个月里,太后时常会来探望小皇孙。
“纾儿,你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哀家甚是欣慰。”陈湘语说着握了握许纾华的手,“只是哀家瞧着你这宫里没什么会照顾孩子的,便特意带了刘嬷嬷来。”
太后给身后的芸梅递了个眼色,芸梅便将人给领了进来。
那嬷嬷给皇后行了礼,便听得陈湘语接着说道:“当年哀家生皇帝时便是刘嬷嬷随身照顾着,如今也正好留下来照顾你,还能帮忙看着颐儿。”
话都说到这份上,许纾华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能笑着应下,“ 既是母后推荐的人选,那必然错不了,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待太后满意离去,许纾华让人带着刘嬷嬷去安置住处,浣心快步过来扶着主子起身。
“娘娘,太后这样处心积虑地往咱们宫里塞人,您怎么还应承下了。”
许纾华这几日恢复得不错,面上已渐有血色。这会儿被浣心扶着站起身来,在屋里踱了几步。
“你既也说了太后是处心积虑,那我又有何理由不应承下来?”她说着又走了几步到榻前坐下,“我若是拒绝了她,那才真是让她有了机会对付我。”
太后的用意她心知肚明。
皇帝的意思自然是让许纾华亲自抚养太子,可这孩子也实在是太后用来夺政的好棋子。
可陈湘语要想名正言顺的带走澄颐,自然是要从许纾华这里下手。
女子生完孩子坐月子的这段时间里最是虚弱,一旦调养不好便会落下病根儿。
想必太后带了嬷嬷来照顾她而非小太子,便是此用意。
许纾华凝了凝神,朝着浣心招招手,压低了声音嘱咐道:“浣心,这些日子你多看着那刘嬷嬷些,倒也不必阻拦她做些什么,只及时朝我禀报即可。你与敏心说话时也要小心,隔墙有耳。”
浣心连连点头,“奴婢知道了。”
当晚,皇帝来看许纾华,最关心的自然也是太后安排人入坤晴宫的事。
“你若实在瞧不惯她,朕想个法子将人赶出去便是。”傅冉拧着眉头说。
许纾华笑了一声,垂下眼继续看手里捧着的那本书,“陛下倒也不用这样急着撕破脸皮,左右不过一个嬷嬷,臣妾还能应付得来。”
傅冉望着她,半晌不曾说话。
感受到那人的目光,许纾华这才从书中抬起眼来,“陛下在看什么?”
“纾儿。”他唤了她一声,语气里是粘腻的情绪。
许纾华没应,仍旧看着他。
“朕从来没妄想过,朕与你会有这样的日子。恩爱,和睦,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他说这话时眼里似乎泛着泪光,是许纾华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忍不住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傅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已经有了变化。
“抱歉,之前是朕的错。”他拉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朕会用今后的每一个日子来补偿你。将朕所有的,最好的,你想要的一切,都悉数奉上。”
“只要……你别再离开我。”
许纾华的心尖猛地一颤,心头的疑云似乎被眸中猜测拨弄开来。
她定定地望进那人的双眼,“陛下,你方才说什么?”
那人却忽地将目光躲闪开,松开她的手,转过身去看别处。
屋里的气氛微僵,只听得外面的秋风刮起树枝上仅剩的那点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别多想。”傅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朕只是被你生产那天吓到了。若那天当真出了什么事,想来朕的余生也无甚滋味……不过幸好,你还在朕的身边。”
许纾华狐疑地望着他,心中陡然有了某种想法。只是现在这人已经有了警惕心,再追问下去也是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