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马车的车轮从一块小石头上碾过,整个车身都跟着晃了一下。
浣心并没听清身旁的主子说了什么,这会儿不由拧着眉问道:“啊?娘娘您方才说什么?”
许纾华摇头,“没什么。”
她说着不由深吸了口气,看来傅冉此次也并非只单纯地想要为她过生辰而已,方才她竟还为此动摇了……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下,车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夫人, 老爷叫您去前面的车上,说是马上要进奚州城了, 您坐在后面恐有不便。”是李卯的声音。
许纾华没应,只舒了口气, 被浣心扶着站起身。
李卯没听见回应, 正打算再好声好气地劝两句,便见马车的车门推开,许纾华躬身从里面走了出来。
“知道了, 走吧。”她说着让浣心回去坐,又叮嘱了几句好生照顾小太子的话,这才朝着李卯伸出手来。
李卯早已候在车边等着扶人,这会儿赶忙稳妥地扶着许纾华下了车,将人送回到了前面的那辆马车上。
车门打开,一股子冷风席卷进来。
许纾华身上噙了入冬后的寒凉,这会儿一股脑钻进了暖洋洋的车里。
她没说话,只与傅冉隔着距离坐下,恍若身旁坐了个陌生人。
“颐儿睡了?”到底还是傅冉先开了口。
他说着偏着头看她,目光在她周身缓慢地绕了一圈,最终落在她微微下坠的唇角。
“睡了。”许纾华感受到身旁那人的目光,却并没有要转过头与他对视的意思,只掀了窗帘望向外面。
“陛下所言此次是为了给臣妾过生辰,当真?”
傅冉见她总算是愿意跟自己多说几句话,高兴都来不及,连连点头,“自然是真。”
窗外吹进来的风有些凉,许纾华合上窗帘,淡淡扯了下唇角。
“臣妾原本还以为陛下是想单独来陪臣妾过这个生辰,故而才离了京城。未成想陛下还替臣妾盛邀了一位贵客。”
傅冉怔了一瞬,知她说的是最后那辆马车里的坐的那位,无奈地笑了声,“果真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毕竟臣妾还没瞎。”许纾华皮笑肉不笑地看过来。
“纾儿。”他唤了她一声,欲言又止。
车门冷不丁被人敲了两下,李卯在外面提醒道:“老爷,夫人,已到了奚州城门口了。”
傅冉似乎是叹了口气,大手握了一下身旁那人微凉的小手,“此事我稍晚些同你解释。如今我们已然出了皇宫,为了避免麻烦,宫中的称谓自是不能再用,你还是叫我夫君吧。”
许纾华张了张嘴,僵硬地唤出两个字:“夫君……”
“恩。”那人似乎很是满意,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渐渐升温。
温热的感觉从手上不断传来,方才的冷都已然消散。这会儿许纾华只觉得浑身暖暖的,像是终于融入了这车里的暖意。
……
“夫人,起来吃些东西吧。”
直到浣心的声音响在耳边,许纾华这才皱了皱眉头,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是陌生的环境,她心头不由一紧,警惕地将周身的一切都打量了一番。
浣心还以为主子方才是做了噩梦,这会儿忍不住柔声安慰道:“夫人,这里是奚州城的官驿,这会儿天都已经黑了。老爷特意命人给您熬了鱼粥,还温热着,您起来喝些?”
奚州城,官驿,老爷,鱼粥。
许纾华缓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撑着身子从半半床上坐起,“浣心,颐儿呢?”
睁开眼便找孩子已然成她作为一个母亲的习惯,时时记挂着那爱闹腾的小家伙也随之成了她心里最重的事。
“小少爷这会儿正在隔壁屋里,乳娘哄着。”
“我去看看。”许纾华说着便要起身,却被浣心给拦住了。
“夫人,老爷吩咐了,您若是不吃东西便不让您过去。”
许纾华忍不住拧眉,“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老爷的?”
浣心有些为难地伏在主子脚边,朝她眨眨眼,“夫人……”
“你先下去吧,”门口冷不丁传来某人的声音,惹得屋里的主仆二人一同循着声音望去,听得那人接着说道,“我亲自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