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牙舞爪地朝着许纾华而去,那狱卒慌忙将人护到身后,“皇后娘娘小心!”
“无妨。”许纾华淡淡瞥了殷秀沅一眼,勾了下唇角,转而去看一旁仍旧未能缓过神来的敏心。
“浣心,扶着她,回宫。”
小丫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身后如疯癫一般的女人,连连点头,“是,是。”
*
当晚,忙于政务的皇帝到底还是来了一趟坤晴宫。
敏心心神不宁,屋里只有浣心在伺候着。
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走进来时,许纾华正在泡满玫瑰花瓣的温水盆中濯手。
听得那人的脚步声,才看看撩起眼皮来,“陛下来得不巧,妾身正准备歇息了。”
来人只当她是玩笑话,眉眼轻弯着问她:“皇后的意思,是不留朕?”
许纾华微垂着眉眼没急着说话。
这会儿她已摘了发饰,大半的青丝垂在脑后,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往日里发上习惯簪的白玉素簪如今也已换成了一支镂空的鸾凤金簪,衬得整个人越发得明媚娇艳。
傅冉走过去想要环住她的腰,却被人不着痕迹地躲开。
许纾华转过身拿了手巾擦手,面上淡淡的无甚表情,“陛下也知上次臣妾如何不慎小产,这次自然是要更当心些。”
她说着将手巾塞给浣心,兀自走到了床边坐下,“太医们也曾嘱咐,前几个月不易同房,故而臣妾便不留陛下了。”
屋里的气氛僵了一瞬,傅冉脸上的笑容缓缓淡去。
他对上许纾华的目光,“听闻,今日你去了御审司。”
果然是来质问的。
许纾华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仍旧淡淡的,“原来陛下是想问这个。对,臣妾今日是去看了殷氏。”
一时间,屋里静谧得只听得到窗外的鸟叫虫鸣。
忽的听那人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危险?”
她本以为这人会责备她,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话。
许纾华微怔了一瞬,冷笑道,“危险又如何,和当初她让我面临的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傅冉沉默地望着她,半晌也只是叹了口气。
他小心地捧住她的手,捂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着,“纾儿,我并非有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再次失去我们的孩子,更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许纾华望进他那双满是深情的眸子,浅淡地弯了下眉眼,从其中挣脱出来。
“陛下多虑了。这一次,臣妾定能够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傅冉望着她眉尖轻蹙,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过了半晌也只沉声应了一句:“好。”
那晚,皇帝并没宿在坤晴宫,而是回了乾晖宫批阅奏折,听闻那夜御书房的灯火一夜未息。
……
新帝登基的前几个月,朝局尚且稳定,边关也早早传来大捷的消息。
只是碍于顷文不安分,沈大将军临时决定带兵长驻,故而五月初时,只有沈以昭先行回京述职。
许纾华见到沈以昭,是在那日回侯府看望病重的侯夫人时。
有孕五个月,她小腹早已明显隆起,若非是她已坐稳了胎,侯府那边还想着将此事瞒下去,太后与皇帝也必然不会让她出宫。
“皇后娘娘,我们已到了。”马车外传来乔诫的声音。
“阿姐,我们到了!”许绍远过来掀了马车帘,将人扶着走下来。
这次是皇帝主动让许绍远同她一起回府探望。
在护卫营的这段时间里,许绍远黑了,身子骨也结实了,看起来比从前可靠了不少。
只是傅冉到底是不放心的,故而特意让乔诫前来一同护送。
眼下候在门口的宣敬侯许睿年忙快步迎了上来,“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父亲快快请起,”她说着给弟弟递了个眼神过去,转而又关心道,“父亲近日身子可好?母亲如何了?”
许睿年被儿子扶着起身,眸中多了不少的欣慰,“启禀娘娘,微臣一切都好,只是内人一直念叨着娘娘,想要见娘娘一面。”
许纾华跟着进了侯府,直直朝着陈素语的房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