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荣宠一世的嫡公主,却屈尊在徐家长大,苏夫人只怕往日待她还不够好,委屈了她。
可这些事,她如何同琬儿说?只能在银钱上尽量弥补,让孩子过得更恣意些。
苏夫人走后,徐琬想了许久,她久居宫中,再多的银钱也是无用。
国库本就不丰,近日又往北地拨去不少银饷,攻打北蛮不是一两日的事,少不得还要再拨粮饷,她想把这些交给赵昀翼,或许能派上更好的用场。
紫宸宫中,赵昀翼坐在御案后,剑眉微拧,私库中的好东西,在立后大典上便用去半数,琬儿生辰将近,他该拿什么送她做生辰礼呢?
翻遍私库账册,只觉皆是俗物,配不上她。
徐琬来紫宸宫素来不用通禀,她轻手轻脚走进来,想给他个惊喜,却正好撞见他愁眉不展的模样。
眸光落在手中账册上,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她来的正是时候。
“可是北地粮饷不足?”徐琬把自己的嫁妆小金库账册,连同颈间玉璧一道,奉至赵昀翼面前,“陛下,臣妾有银子,很多银子。”
在他面前,她甚少称臣妾,这会子却故意装作温良贤淑,一副贤后模样,想逗他笑一笑。
愕然接过账册一看,赵昀翼无力扶额,她的小金库竟比他的私库丰厚数倍不止。
原来他捧在手心里,娇娇柔柔的小皇后,是个金铸的美人,不仅不怕他,甚至想养他。
“我这个皇帝若还要皇后来养,琬儿这个皇后做的岂不委屈?”赵昀翼丢下账册,一把将她捞入怀中,紧紧扣住。
另一只衣袖随意挥动,殿门自动合上,殿中光线倏而暗下几许。
时值初夏,他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夏衫贴着她肌肤,徐琬只觉殿中陡然热起来,腰间颈侧,他触到的地方,他气息缱绻的地方,生出莫名燥意。
“我……我不是要养你意思。”徐琬吞吞吐吐道。
前些日子,他一时克制着,徐琬以为他身子不适,特意召了太医来问,才知,他是为了她的身子才特意隐忍。
这两日忙着,他倒是也没胡来。
今日只想着送账册,倒是误打误撞有些投怀送抱的意味,说话的功夫,腰间丝绦便已被他扯得松散,徐琬身形一颤,羞赧地伏在他身前。
紫宸宫是他处理政务的地方,现下又是白日里,察觉到他的意动,徐琬只觉荒唐又羞耻。
想要拒绝,可脑中蓦地回响起太医的话,他为了她,已忍了十余日,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晚膳时,食案上摆着一盘精致的桃花糕,每一枚玉白的糕点上,都嵌着一朵完整的粉色桃花,清浅桃香整整齐齐叠放在一起。
若是往常,徐琬定然早已下箸,可眼下她双手垂放膝上,微微颤动,怕是连玉箸也拿不稳。
服侍的宫人们皆被赵昀翼赶了出去,徐琬怀疑,他是故意的,故意想看她娇弱无力的模样。
不想求他,可徐琬又实在想吃桃花糕,眸光盈盈望着他,水灵灵的眸子还带着情浓后的微微湿意,眼尾一抹海棠色,委屈而艳丽。
“想吃?”赵昀翼修长的指夹起一枚桃花糕,长臂一伸,将花糕递至她唇畔。
徐琬檀口微张,刚要咬一口,他长指顺势往里一探,摩挲过她唇瓣里侧,指尖带着湿痕收回来。
在徐琬微愣的眸光中,他漆眸有意无意往她双手交叠处望了望,轻笑:“琬儿怎么不吃?可是口渴了?”
说着,斟了一盏金银花茶,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愣愣望着他修长如玉雕一般的指骨,握着甜白釉瓷盏时,看起来端方清泠,可徐琬脑中全是他长指作乱时的荒唐情形,面颊倏而红若云霞。
徐琬负气别过脸,不敢再看他的指。
却听他道:“不喝么?”
眼角余光见他手执茶盏饮了一口,徐琬莫名松了口气,唯恐他再弄出什么小动作,害她胡思乱想。
本以为逃过一劫,谁知他长臂伸至食案下,轻轻勾住她小小的尾指,抿了抿唇,似回味般叹道:“滋味不及琬儿,难怪琬儿不喜。”
苏竹君从金陵来信,把金陵一带的女学兴建方案一道送了来,徐琬细细看了两日,忍不住在赵昀翼面前也赞了她几句:“还以为小丫头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还做得有模有样,颇费了不少心思。”
“还是我的小姑娘做得最好。”赵昀翼揉揉她发髻,见她鬓边一根桃木簪,在满头珠翠中点缀着,不起眼,却搭配得很有几分巧思,秾丽的眉眼不由又柔和几分。
“琬儿日日戴着,可是存着想让我日日陪伴的心思?”
徐琬一听,下意识抬手抚了抚那根莲花头水云纹桃木簪,柳眉一竖,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祸水妖姬,再胡说,我找母后告状去!”
说着,便作势往殿门处跑。
跑了几步,回眸来看赵昀翼,金凤点翠南珠步摇莹莹晃动,衬得她笑靥嫣然。
本是同他玩笑,谁知,赵昀翼大步上前,攥住她的手,嗓音略沉望向殿外:“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母后。”